顧迎清蹲下身來,摟著他說:「兗兗,不哭了。」
程之兗朝她伸出手。
顧迎清抱住脆弱的小人兒,將他的小腦袋擱在頸窩,她閉了閉眼,乾脆將他抱起來。
她還穿著高跟鞋,花園裡燈光昏寐,她仔細看著腳下,走得緩慢而小心。
「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們為什麼吵架嗎?」顧迎清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
兗兗蹬了蹬腿,表示不願意,將她抱得更緊,小腿夾緊她腰,生怕被丟下似的。
小孩身上的味道都很純粹,流了眼淚,哭得出了些薄汗,但就是有一種甜甜的味道。
顧迎清不禁想,是不是所有哺乳動物的幼崽都會釋放這種惹人憐愛的味道,激發成年動物的保護欲。
而身為母親的雌性,更加容易捕捉到這種氣味。
她歎息,摟緊了孩子,感慨女人被激素控製的這一生。
走出花園,顧迎清朝停車坪走去,剛好看見從彆墅大廳裡出來的程越生。
顧迎清瞧見他身後彆墅的光,才想起自已原本打算探一探那王師茗,但現在似乎沒那個心情,錯過了時機。
程越生走近才注意到兒子在哭,顧迎清艱難地抱著他,微微喘氣,手裡還掛著包。
他皺下眉,「怎麼了?」顧迎清惆悵說:「跟星星打架了。」
程越生問:「誰先動手的?」
說著伸手要接過他。
誰知道程之兗十分抗拒,牢牢扒著顧迎清。
程越生拉開自已那輛車的後座車門,顧迎清抱著孩子坐進去。
兗兗不願意坐自已的兒童座椅,顧迎清也沒有強求。
程越生喝了酒,坐在副駕,叫了蔣嶽來開車。
顧迎清說:「今晚讓兗兗住我那兒吧。」
她現在住的地方離市中心近了許多,但是要經過堵車路段,過去也要半小時了。
路上,兗兗情緒趨於平穩,顧迎清知道他隻是哭累了。
趁機用說悄悄話的音量問他:「你跟星星為什麼吵架,嗯?」
兗兗已經過了情緒的高峰,卸下了防備,但也不願意回答顧迎清的問題。
隻抓著顧迎清一縷頭發在掌心,哼哼唧唧的。
顧迎清根據兩個家夥最後爭吵的內容推測,起因大概是跟她有關。
而且這倆小孩一整晚都在較勁。
她能理解星星的心理,那孩子也說了,她是他的媽媽,自然希望能得到媽媽更多的關注。
但是兗兗呢?
兗兗明明也知道她是星星的「媽媽」。
但他在吃醋。
兗兗對她有更強的占有欲,甚至不想她被星星分走丁點注意力。
顧迎清有種直覺。
這種直覺前些日子就偶爾會出現。
兗兗昏頭昏腦地囁嚅:「你有幾個寶寶呀?你除了星星,還有彆的小寶寶嗎?」
小朋友說著,眼淚的開關被撥動,嘴角向下,又情不自禁地哽泣起來。
顧迎清不知所措地怔住,心跳猛然加速撲騰起來。
而兗兗語氣裡的試探和卑微,讓她心痛又無地自容。
在她害怕逃避,不敢不願相認的時候,兗兗是不是,早已經知道……
「我是你的寶寶嗎?媽媽……」
顧迎清雙手托著孩子,掌心底下,瘦小的背脊微微彎曲,整個小人兒埋入她的胸懷,他們的體溫融為一體。
就像許多產婦在分娩之後,醫生將胎脂未擦淨的小孩放進母親的懷抱,讓孩子脫
離母體之後,第一時間熟悉媽媽的味道和體溫。
顧迎清本該在迎接新生命時流下的熱淚,在五年後的這一刻才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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