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機環顧四周,擔心沈秋易安排殺手潛伏在附近,所幸人來人往分外擁擠,沒什麼異常,無人注意到她。
我牽著星野追上拏雲時,卜遠遊才發現沈靜姝不見了。
我一問三不知,他不得不將我帶去寧乾洲那裡。
此時,寧乾洲在外麵的茶館裡跟內閣高官下象棋。他穿著白色軍襯衣,斜斜依坐在冰絲軟榻上,眉宇間皆是淡漠霜華。
視線垂落在棋盤上。“人呢。”
“不曉得。”
房間裡放了一桶散熱用的冰塊,驅散了晚夏的悶熱。他從容不迫的模樣,領口散開兩顆紐扣,依稀可見白皙強健胸膛。
38歲的男人,全然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像是駐齡了。時光似乎忘了帶他走,雙眸冷靜幽深,皮膚白皙緊致,容顏成熟俊朗,那股精神的審定氣息,讓他整個人散發著乾淨利落的氣息。
養尊處優慣了,底子好極,便有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上位者的鬆弛感。
他淡淡抬眸看我一眼,“不說是嗎。”
我從手提包裡掏出他簽字畫押的紙條,念給他聽,“我,寧乾洲,欠施微三個承諾。在不上升到家國利益的基礎上,都聽她的!”
靳安被抓後,我沒敢用這個紙條。寧乾洲既然能做出讓靳安看他魚水之歡的場麵,便是有意毀掉靳安跟我之間的牽絆。
若非摻雜著個人極端情緒,寧乾洲怎會做出這等下流失態之事!
每每想起這事,我與寧乾洲之間的斷層深淵,像是東非大裂穀無法跨越,也永遠無法修補。
那時候,若是用這張紙條救靳安,很可能沒效力,反而會煽動寧乾洲的極端情緒,對我,對靳安,都很不利。
經曆了這麼多事,我終究是摸到點他的脾性。以前的我不屑於去了解他,僅靠著上輩子對他掌握的情報抗衡。
一路走來,吃了太多虧,我也終於擺脫了上輩子對他的淺薄認知。對真正的寧乾洲有了幾分探尋,不能跟他正麵起衝突,要試試巧勁兒。
清脆的敲擊聲傳來,寧乾洲拎著一枚象棋輕輕敲擊著掌心的象棋,欲說還休看著我。
那名與他對弈的內閣高官笑著說,“寧帥跟小心肝兒**,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撤了,晚上的飯局見。”
寧乾洲眉梢微揚。
房間裡隻剩下我跟寧乾洲的時候,我來到他對麵的位置坐下,拿起一枚小卒往前走了一步,“沈靜姝隻是你一枚棋子,這些年,你利用這枚棋子達到了你想要的目的。”
我將棋盤重新布局,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利用沈靜姝搭上了沈家的線,用彼此的資源置換財富,你都是既得利益者。如今,你想利用沈靜姝,挑撥沈家父子的關係,把沈氏集團的兩個頂梁柱拔出,這種用一枚最精準的棋子,省去千軍萬馬的策略,我很理解。”
畢竟沈家是國內四大壟斷家族之首,靠卷煙發家,而後生意涉及煤炭和麵粉,逐步壯大以後,便開辦錢莊,又從錢莊……壯大到私人銀行。
沈家的私人銀行是全國數量最多的,跟官方四大行資本交錯!甚至沈家的資金池比四大行都要豐腴,畢竟四大行要為軍費兜底。
而他們背後盤根錯節的利益網不是一般人能撼動的。
能把家族資產壯大到這個地步,背後不可能沒有內閣官方和軍方背書,能持股沈氏集團的大佬全是國內金字塔尖兒的人物。
這些大佬抱成團兒,形成強大的利益集團,不斷從民間吸血,將資金高度集中在少數人手中。
而沈家便是持股比例佼佼者,如今的總首亦持有較高比例的股份。
寧乾洲想一口吞下沈氏集團太難,上麵看似一根針,下麵卻連著千條線。
沈老爺子看好寧乾洲,所以想利用小女兒沈靜姝拉攏寧乾洲。誰知,被反算計……
“僅用一個女人,就能在不驚動其他大人物的情況下,撬動沈氏內部……確實是上策。可是,哥哥,你手中已經掌握了沈秋易跟沈靜姝之間勾結的證據,也有足以毀掉沈家父子的東西在手,何必非要折了沈靜姝和她兒子呢?”
寧乾洲饒有趣味看著我,濃密睫毛下的視線撲朔迷離,似乎在觀察我臉上的變化。
我說,“放了沈靜姝,你依然能用手裡的證據,挑撥沈老爺子和沈秋易關係啊。甚至,沈秋易曉得把柄在你手裡,他可能會主動來找你談!到時候,你可以獅子大開口,問他要你想要的東西,你可以借此機會慢慢吞噬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