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走得飛快,朱內官小跑著跟在她身邊,等進了福寧殿,朱內官嘭地一聲跪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太後:“你手底下人辦的事,你怎麼不早來告訴哀家?還要哀家從皇帝那才能知道!”
朱內官:“奴婢也是剛剛才聽聞的呀!手底下莊子太多,每個的事情多如牛毛,管事的基本上一個月才會來跟奴婢報一次。古岩莊是個大莊,奴婢外頭的侄子親自在照看,上個月來還說一切如常呢,奴婢也沒想到顧侯突然就把莊子給料理了……”
太後:“這麼說,把那麼多莊子給你管還難為你了是麼?你要是管不了,自然有能管的人來。”
朱內官:“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不是那個意思!都怪奴婢沒辦好差,奴婢這就派人去找那個該死的侄兒!”
朱內官當夜就派人除去尋了,可哪裡還有什麼侄兒?聽說一夥人拿著顧廷燁給的遣散費連夜逃離京城,結果在城西五裡左右的地界遭了劫匪,錢被搶了不說,人也沒了,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命。
太後聽見朱內官的彙報幾乎是要氣笑:“劫匪?嗬,匪頭子姓顧吧?”
朱內官可憐兮兮地擦淚:“奴婢也不知呀。我那侄兒雖說該死,可他是奴婢在宮外唯一的血脈親戚了……如今人沒了,宮裡的孩子們也都要放出去,奴婢從此以後真是孤魂野鬼一個了……”
太後歎了口氣:“好啦好啦,你不是還跟在哀家身邊呢麼?有哀家在,你怎麼就孤魂野鬼了?”
朱內官淚眼汪汪地看太後:“娘娘!!!”
太後:“哀家原以為皇帝會是孤家寡人,沒想到得了顧侯這麼個臂膀,為了皇帝,居然性命錢財統統可以豁出去不要,實在是忠貞啊。”
朱內官:“忠貞?奴婢怎麼覺得是因為彆無他路了呢。想當初顧家二郎在京城的名聲有多差?顧家和秦家的哪一個不說他忤逆不孝?就是到了如今,他四房五房的叔嬸還天天罵他呢。要不是僥幸燒到了官家的冷灶,他現在人都不知道死在哪。現在除了官家,朝裡還能有哪個給他作靠山?那個逍遙到死的盛大人麼?”
太後斜眼蹬他,主仆對視一眼,忽而都笑了起來:“要說這尋親家,最講究的就是個門當戶對,顧廷燁倒好,放著京城那麼多累世的豪門不要,非去娶一個五品官家的庶女。”
朱內官:“剛好這庶女也攀上了皇後的門楣,成了女眷裡的新貴,說起來,又是另一種的門當戶對了。”
太後哈哈笑起來:“你個促狹鬼!”
主仆倆笑了一陣,太後問:“那個顧侯家的盛娘子是不是經常來宮裡?”
朱內官:“是呢。”
太後:“你幫哀家打聽打聽,看她下次什麼時候來,哀家有份大禮要送給她和皇後呢。”
……
……
給盛紘守孝的第三個月過去,盛家人才褪去了喪服。
按盛家老家的慣例,褪喪服的這天全家人要一起吃一頓飯,嫁出去的女兒也要回到家裡。
明蘭到家時,赫然看見康姨媽也在席上。
明蘭似笑非笑:“怎麼康姨媽今天有空來家裡?”
王若與一臉當家主母的風範抬眼瞅她:“見到長輩你不但不行禮,開口就問東問西,你這是什麼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