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納塔覆滅之前,我送走了你還有你的母親,孤身逃到了坎瑞亞境內。”
“但天空的神明詛咒了所有妄圖反抗的穆納塔人,我也沒能幸免。”
講述過往的馬爾庫斯肅穆又孤獨地跪在泥地裡,係在腰間的衣物在風中擺動,高大健壯的體格在此時顯得格外渺小。
“好在哈爾帕斯閣下分予國民的神明權柄起了作用,加上坎瑞亞煉金術士的試驗性藥劑,才讓我保住了理智與人類的容貌。”
“如果你們母女當時沒有離開,下場或許就同我一樣。”
“這些事,我本想等你長大點再告訴你……”
馬爾庫斯重新套上緊身的衣物,遮蓋住身上駭人的疤痕,隨後拿出衣兜裡的銀製扳指,遞給不知所措的小雷螢術士。
就在扳指接觸女孩手掌的瞬間,其上篆刻的花紋仿佛褪去鉛華般耀起暖白色光芒,模糊不清的圖案重新顯現出真容。
戒指上是持劍的少年斬下魔神頭顱的簡樸花紋。
“這是阿爾諸納家主辛格,終結路權戰爭時的畫麵,也是人類首次完成斬殺魔神的壯舉。”
“隻要戒指還亮著光,就代表你的母親尚未回歸火焰懷抱。”
馬爾庫斯言辭懇切,身上的疤痕顯得很陳舊,似乎已經許久不曾參與鬥爭。
種種證據都能說明他的確是砂布的親生父親,而非至冬國那些假借領養孤兒之名,實則彆有用心的富商。
但得知真相的砂布隻是解脫般癱坐在地上,抱著懷中跳躍著火光的小型霧虛燈,放聲大哭。
“你為什麼要我把送給其他人……”
“為什麼不早點出現……”
北國的寒冬日長夜短,室外的溫度能凍死人,作為孤兒的砂布最早記住的單詞就是至冬語的壁爐,她的童年生活也由農活、欺淩和冷水裡的鐵鏽味組成。
負責照看孩子們的大嬸總會編造些恐怖故事嚇唬他們:“可憐的小彼得·伊裡奇!灌了兩口火水,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不帶他的熊皮帽子就出門,兩隻耳朵被凍得梆硬,風一吹,就從腦袋上掉下來了!”
這個故事給稚童時期的砂布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每次冬天裡出門她都要仔仔細細把帽子掖好,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她的耳朵還在不在。
那時的每個孩子都在祈禱嚴寒和霜凍不要給自己留下殘疾,好在阿蕾奇諾大人發掘出砂布龍裔的身份,準許她提前成為愚人眾的預備役。
馬爾庫斯愧疚的低頭,將砂布攬入懷中。
此時父女終於緊緊相擁。
直至月明星稀,天衡山脈中昆蟲開始鳴叫,槍塚上的旗幟飄揚,晚風從海港掠過正在重建的碼頭,闖入這荒原的角落。
馬爾庫斯用房屋斷掉的木梁點燃篝火,火堆上炙烤著滋滋冒油的野兔,兩人就這麼依偎著坐在斷掉的屋梁邊,講述這些年來各自的經曆。
而法瑪斯留下的神之心也早已被馬爾庫斯收起,準備找到妻子迪芙妲後,再將其帶回納塔。
儘管穆納塔早已名存實亡,維卡斯的靈魂更是湮作埃塵散去,但那熾熱的願望卻不會消逝:
“回家。”
世界線,收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