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梳妝的丫鬟正小心翼翼地往她頭上插入最後一根發釵,下一秒聞月嫣卻突然睜開了雙眼。
聞夫人一直在邊上看著女兒,看著女兒突然睜開眼睛,裡麵還充滿她看不懂的情緒。
頓時她就趕緊起身,走到了女兒身邊,關切的問道:“嫣兒怎麼了?是碰到頭皮了嗎?”
聞夫人這話一出,剛才為聞月嫣梳妝的丫鬟立馬就跪了下來:“夫人恕罪,奴婢絕沒有用力啊。”
母女二人都沒理會跪在地上痛哭的丫鬟,聞月嫣隻覺得很吵。
下一秒就大幅度的扭頭去看周圍的擺設,當瞧見這熟悉的閨房,頓時她就大驚了。
她不是拉著聞月嬋一起跳到湖裡了嗎?怎麼又回到這閨房了?
那種被強大的水壓包裹著,要窒息的感覺,她還記憶猶新呢。
“娘,是你把我從湖裡撈出來的嗎?”
“聞月嬋呢?她在哪?”
她沒死,是不是代表聞月嬋也沒死?
如果聞月嬋也沒死,那自已拉著她跳湖的事情,要是被她那個對她寵愛有加的丈夫知道了。
她豈不是慘了?
聞夫人聽著女兒這神戳戳的話,頓時就愣了一下。
隨後用手去探女兒的額頭:“嫣兒,你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呢?聞月嬋自然在她的屋裡。”
“乖,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想去遊湖的話,等三朝回門以後娘再帶你去,現在吉時快到了,咱們先去客廳吧。”
聞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一旁的紅蓋頭,就要蓋在女兒頭上。
此時此刻了,聞月嫣看著鏡子裡的自已,也愣了。
嫁人這些年,丈夫經常不在家,府裡還有個小姑子經常和她作對。
她流過一個孩子,後來又因為丈夫戰死的事情憔悴了好久,已經明顯老了一大截了,已經不是鏡中這副嫩的掐出水來的模樣了。
頓時一把就把她娘蓋在她頭上的紅蓋頭給掀了。
然後招幾萬分的捏住她娘的手詢問道:“娘,今天是我要嫁去侯府的日子嗎?”
聞夫人不知道自已女兒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梳著妝就突然一反常態起來?
但她向來對這個女兒包容心很強,此時被新的蓋頭也不生氣。
而是默默捏在手裡,然後答著:“不錯。”
隨後又開始不放心的囑咐道:“侯府家大業大,並不比咱們家差,而且老侯爺鎮守邊關,戰功赫赫,連當今聖上都對他敬重有加。”
“往後你嫁去侯府了,可得好好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萬萬不能再像府裡這樣任性了,不然要吃虧的。”
聞夫人說的這些話聞月嫣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她腦海裡隻有一句話,今日是她和聞月嬋一同出嫁的日子。
難不成她投湖後沒有死,而是重生到了出嫁的這一天?
想到這,聞月嫣突然激動的掐了自已一下。
頓時就皺起了眉。
疼,好疼。
聞夫人看著女兒這神神叨叨的動作,這下是真的慌了神了。
趕緊扶住聞月嫣的身軀搖了搖:“嫣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彆嚇娘啊!”
“嫣兒!”
在聞夫人繼續搖晃中,聞月嫣突然笑了起來。
隨後笑聲越來越大,直到屋裡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她。
大小姐這怕不是再出閣當天瘋了吧?
“嫣兒!”
在聞夫人又一次大驚失色的呼喊聲中,聞月嫣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眼神刹那間也變得有心機幽怨深起來,隨後看著這屋裡的一眾下人,趾高氣揚的說道:
“都給我出去門口候著,我有事和夫人說。”
大小姐下令,屋裡的人無一不從。
“是。”
大家異口同聲的應了一句以後,紛紛就退出了門口。
瞧著眾人走了以後,聞夫人這才看向女兒,眼裡有些不解:“嫣兒,你這是怎麼了?你有何話要單獨和娘說?”
看著麵前年輕上幾歲的母親,聞月嫣內心壓抑不住的狂喜。
看來她真是天選之子啊,投湖也沒能死成,反而還回到了出嫁當天,這就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上輩子她嫁給了裴逸禮,但是卻聚少離多,和守活寡沒什麼區彆。
她在府裡不僅受到婆婆和小姑子的刁難,後來更是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也沒了。
她還想著養好身子再生一個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裴逸禮的噩耗。
她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