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候他發現了問題。
陝北群賊的調動怎麼這麼奇怪呢?
一**流賊,都排著隊從宜川走到延川,延川走到清澗。
問他們在乾啥,也不說,還有人遞來小鐵牌。
問了隊伍裡識字的,說上頭倆字是免死。
把羅汝才嚇壞了,他尋思這是個什麼邪教,揣著牌子就能不死,這不是騙傻子嗎?
當場竭儘全力約束部下,不準讓弟兄們跟這些信白蓮的接觸。
冬天剛剛經曆內訌,羅汝才可不希望剛拉扯起來的隊伍,再因為邪教內訌一次。
白蓮教可太恐怖了,他這些農民軍在鼓動百姓上,可比那幫專業造反頭子差太多了。
羅汝才不敢從延川去找劉承宗,隻好舍近求遠,往南邊走,碰上了潰敗的混天王,還有他們身後的延安參將艾穆。
倉促之下,隊伍被衝得七零八落,羅汝才率殘兵敗卒一路西逃,他隻想逃回延安府城。
可不巧的是,艾穆也隻想去延安府城上任。
劉承宗自延水關西走時,已經是三月底,辭彆了送他出境的把總付仁喜,魏遷兒帶隊撒開塘騎,大軍向西行去。
沒走多遠,就聽手下塘騎來報,前麵山穀裡有數十具屍首,還有四處散落的兵器甲胄。
這立刻讓劉承宗感到不同尋常,連忙帶隊去看,讓各哨在周圍做好防務。
散落一地的兵器甲胄?
這年月陝西也好、山西也罷,打完仗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彆管是農民軍和地主團練作戰、還是農民軍之間的內訌,不論哪方取勝,都會打掃戰場,而且要把戰場打掃得無比乾淨。
就連一個甲片、一隻棉鞋都不會落下。
所有東西他們都用得上。
經過探查,沿山穀向南,還有另一個戰場,戰鬥就發生在昨日。
這些倒下的人是在被追擊。
不少人還沒死,但都受傷嚴重說不出話來,離死不遠了。
能救回來隻有兩個,這倆人穿著邊軍甲胄,流了很多血,但傷口並不致命,換句話說是累趴下的。
李萬慶說:“那個好像是楊承祖。”
劉承宗仔細回憶了這個名字,沒半點印象,問道:“楊承祖是誰?”
“曹操的好友,那家夥懶得帶隊伍,就把隊伍扔給楊承祖。”李萬慶說罷,搖了搖頭,眉宇滿是謹慎:“他倆不會分開,將軍,這應該是曹操的隊伍。”
醫匠給楊承祖除去甲胄,就連站在一旁的劉承宗都不禁叫出一聲‘好漢!’
這人上半身全是傷,擦淨血跡,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連成片,到處都是小傷口,也不知是被兵器從甲片縫隙擊中了多少次。
最要緊的大傷口隻有兩處,一處在腦袋,頭盔被骨朵砸出凹痕,傷到頭部皮膚;另一處在左臂內側,那是全身鎧甲與鐵臂縛保護不到的地方,被刀子割出一條傷口。
醫匠說手臂的傷比其他地方舊,還經過了包紮,應該已經有兩天了。
能不能救回來,劉承宗的醫匠也不知道,能確認的隻有,楊承祖的胸膛還有起伏,現在還沒死。
不過很快,劉承宗就知道誰在追殺羅汝才了。
扼守山穀的楊耀派人來報:“將軍,西邊官道上過來數十步騎,看旗號是官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