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牽掛的人啊,為何遲遲不到身邊,再多的思戀也隻等來杳無音信孤自難安,多想不顧一切去索求啊,可真情實感豈能任性強取……
年糕獨自走在上學路上,頭痛乏力,無心學習,甚至有些消極遁世,她厭倦了對鳳的掛念,眼前卻不由自主浮現出逆的音容笑貌,聽到逆親切喊她“姐姐”,逆就像活生生的影子陪伴她左右,撫慰她的傷感卻更令她悲痛欲絕……
遙遠的西部群山,雷氏城堡正浸沒在刹那死後的重重陰霾裡,天刹紫幻已殘缺不全,雷更是沉默寡言避人不見,這使得一個殘酷的事實變得心照不宣,它意味著雷氏浩劫迫在眉睫。
“走吧,帶我走,咱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然你我遲早要步刹那的後塵,充當雷的犧牲品!”
雪紫與天使在城堡走道內相遇,雪紫纏住天使,說她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彆胡鬨,紫雷,你這樣正中罪惡組織的陰謀,會讓雷氏覆滅的。”
“好啊,就讓這裡毀滅吧,我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到一座大城市裡重新生活,一起快活不好嗎”
“雪紫,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原則,你知道,我會與雷氏共存亡。”
天使的執意不可撼搖,雪紫束手無策卻又不願錯過這個脫離恐懼、享受幸福的機會,她忍不住抱住天使,柔唇在這男人臉上輕揉,一雙飽含渴望的大眼睛勾魂引魄:“難道,為了我也不可以嗎”
婀娜多姿的雪紫緊貼懷中,這觸覺本該是正常男人不能不為之搐動的,何況這高貴的女人隻願把自己奉交給天使,然而麵對火烈熾情,天使卻是力不從心躲避這令他應接不暇的熱吻:“雪紫,不可能的,我們就像親兄妹一樣。”
“什麼親兄妹根本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好嘛!”
“那好吧,是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看待,你明白了嗎”
“我管你把我當什麼——”
雪紫撒開懷抱、顫動熱唇,她毫無拘束儘情放縱,這可嚇壞了天使,城堡製度森嚴,就算雷無心怪責,在這陰寒之地興起情熱也是無比尷尬的,天使沉悶慨歎,使力拽推雪紫纖柔芬香的腰臂腿——美人輕撞堡壁隱痛嬌嚎,一場形同鬨劇的約會就此作罷。
“嗚……哼!”雪紫揉著渾身酸疼之處,哭喪著臉撒嬌跺腳,天使卻頭也不回溜走了。
天氣轉冷,山穀充盈濕寒,涼風蕭蕭,草木萋萋,雪仙小屋又到了會餐時刻,歡鬨的氣氛總能衝走一整天的枯燥煩悶。最近幾天都是憐惜和春一起燒火做飯,幫手不多,蹭飯的就著實不少了,還好柴米油鹽都是大家共同準備的,親友們大老遠把新鮮食材或現成美味帶到雪仙小屋來,大家不隻垂涎於春與憐惜的至臻廚藝,更留戀這歡聚一堂的珍貴時光。
不過今日會餐有些不同尋常,隻因有位稀客到訪,他是孤站在小屋外猶豫了半天才決定登門的,雖並不陌生卻不免令人驚訝:來者竟是天使。
“菜刀……”“天使……”
除了憐惜喜出望外,大家都紛紛放下碗筷——並非懼怕於他,隻是敬而遠之。天使自然也品到個中滋味,他禮貌致意:“不好意思,打攪你們吃飯了,我想單獨見見溪子。”
憐惜撇下美食和一身勞頓,立刻隨心愛的男人出門而去,她幸福得就像個小天使。眾位親友卻再也無心用餐了,雷氏之殤令人痛惜,雪仙小屋雖未再受騷擾,但罪惡組織畢竟沒有消亡,刹那之死顯而易見是那些家夥乾的。
柔光明媚的春霞湖,水靜風清潤心田,天使與憐惜手牽手偎依而行,沿著湖邊走進瀑布附近的小樹林,翠木繁花,清淨隱蔽,林中迷漫瀑布水氣,透過樹叢隱約可見飄渺朦朧的雪仙小屋。
“你約我出來,總該有個原因吧……”憐惜深情凝望,看到的卻是天使麵龐若隱若現的唇印,她頓時明白了,一陣苦澀湧上心頭:“是不是想對我說,你已不能遵守承諾,不能回到我的身邊了……菜刀,你決心誓死效忠雷氏了對嗎。”
“不,溪子,我隻是因為很想念你,所以特意趕來見你——”天使輕擁憐惜,百感交集。
平心而論,憐惜無論情智才色都稍遜於雪紫,她雖雍容大方卻不及雪紫頑野任性更惹人憐愛,她固然聰慧賢淑但也始終透不出雪紫身上的那股女人味,奈何天使深愛著的就是這樣的她……天使的臉緩移靠近,對著麵紅心跳、閉眼無措的憐惜,他吻起她粉柔的臉頰,吻那輕合的眼瞼與睫毛,溫濕的額頭,芳香的秀發,柔熱的耳,綿軟的鼻,還有她那親熟的唇……天使越發心神不寧,抬首輕喚一聲:“老婆。”
憐惜應聲睜眼,安適的麵容顯出一絲羞澀與感激,雖然天使的吻如此浮緩和惆悵,可這已經足夠了,她投入天使懷中,儘情感受這散失知覺的幸福一刻,任由那瀑布之音甜蜜流淌:“老公——”
“溪子,我聽人說過,你好像還有個馬甲”
“哦,我都不記得了呢,你問這個乾嘛……”
“沒什麼。”
天使雖是隨口一問,卻也由衷擔憂憐惜安危而有所顧慮,如今這世道,若無馬甲防身便等同於斷了生死後路,天使自身即是如此。對於無懼生死、無牽無掛之人固然無所謂,可天使卻越來越不能夠泰然自若,他生怕無依無靠、殘魂落魄,甚至連馬甲這樣一道人生的最後防線也未曾構築,他還能拿什麼追隨並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天使摟緊懷中佳人,抱不夠,舍不得,綿纏之時卻忽聽林外“嗖嗖”聲響勢如破竹似暴風驟雨,天使急忙攜憐惜鑽出密林,二人呆望天際,竟是數以萬計的箭矢漫天嘶劃,密集箭陣像流星雨一般飛出原始森林,躍過春霞湖,射向雪仙小屋!
小屋門窗緊閉,湖畔無人無影,流箭聲勢浩大,殺氣騰騰,落箭之地揚起彌漫煙塵,就連屋頂都劇烈晃動似是快要被掀翻了!驚慌失措的憐惜被天使拽回了樹林,萬分驚急的憐惜卻不顧危險想要折返而回——
“溪子不要!危險!”
“可是仙仙她們……”
憐惜被天使死死攔抱,雪仙小屋裡被困的是她的二十多位親友,明知凶險異常,憐惜也不可能視若無睹,她癱靠在天使肩上,不由得驚淚漣漣。這份心痛,愛人豈會不知,憐惜聽到了天使緊張的呼吸和不安的心跳,她再次被天使牽起了手——
“溪子,跟我來!”
天使扶抱憐惜重返林外,縱觀那密箭已鋪天蓋地如黑雲一般遮住湖麵,天使鎮定自若揮臂抽刀,熱刀白光從二人身前速激劈劃而出,拚入湖空,旋成一道道烈綻白刃,無畏前衝,立時將漫天箭流攔腰斬斷,電火燃燃,箭雨黑雲被擊出長河狀,致密漸變稀疏似銀河拓寬,直至雲過天晴,箭痕無跡,清澈湖麵反射天光映照著憐惜的美貌,她從身後將天使暖擁,她欣慰而幸福地念著:“這才是我的男人……”
箭流穿空之音由強至弱,從森林飛出的箭陣也由密到疏,隨天使刀光旋散而儘,躁裂的山穀極快恢複了平靜,雪仙小屋裡也隨後沸騰起來——在短暫息事寧人的可怕寂靜之後突然傳出眾口一詞的炸裂呼喊:“——鳳哥哥!”
一道強猛紫光衝開雪仙小屋正門,如一顆烈燃的彗星勢不可擋,熾紫怒焰從天使、憐惜眼前一閃而過,破穿湖麵,疾奔激進鑽入了原始森林,憐惜舉目驚叫:“哥哥!”
“鳳……”天使追望那隱沒的紫光,立刻看出端倪:“他中計了!”
“什麼”憐惜不明所以,天使朝空中揮指:“溪子!你看,箭雨過襲,小屋安然無恙,湖麵、地上都沒有留下一根箭跡斷痕,剛才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幻象,根本是引鳳現身的幌子……”
幽密叢林,陣陣清脆恬婉的笛聲隱飄隱蕩,攜著綿緩醉人的芬芳氣息拂漾綠葉、穿纏樹枝,漫漫迎合而至的紫光凝集雲霧降下花雨,粉花紅絮飄浮環繞形成赤紫漩渦——從中分離而出櫻的身形容貌。
尋著虛無縹緲的笛聲,櫻漫無頭緒落足踏行,這笛音扣她心弦,似招蜂引蝶,整片森林已充滿一股媚氣,櫻腳步愈顯急快,到了一片樹木環抱的空地才舒緩下來,櫻稍顯疲憊,美眸望向前去,眼前的樹墩上正坐著吹笛之人,那是一位身著華貴禮服的雅士——身處喧囂野外卻是一塵不染,他風姿俊爽、體態優美,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竟能透射出包羅萬象、海納百川的氣勢,櫻認得他,他分明是跡。
笛聲隨櫻臨近而斷停,跡欣喜起身,眉目間滿是對櫻的眷戀,他這般有恃無恐倒讓櫻不知如何應付。櫻忽然感覺受騙,心想後退,腳卻怎麼也不聽使喚,她居然被跡吸引誘騙了過來卻還毫無抵觸之意,她是不是魔怔了。櫻有點怕,並非出自對敵人的隱憂而是擔心自己會出什麼狀況,她像中邪了一般直盯著跡的麵龐,直到跡保持著那難以捉摸的笑容來到她麵前,櫻已驚惶無措到了極點。
枯黃、青紅的葉片紛紛揚揚,從參天樹木飄墜而下,沾落在櫻的發梢、附著在她的粉衫絲裙,將她裝扮成一個花枝招展的布偶,心躁卻身不能動,她像著魔似的被跡俘獲了,眼睜睜看著跡彎腰替她拂去渾身落葉,從腳麵到裙子,從上身直至發絲,任由其擺布,櫻卻無絲毫抗拒之念,跡斯文的手指終於沉落在櫻那嬌美似畫的臉頰,跡的微笑深含傾慕,他的眼神看似包藏冰冷卻浮溢溫情。
“櫻姐姐!”一聲殷切呼喚劃破密林,櫻頓時清醒過來,她側顏回眸,原來是雪仙小屋的親友們追隨而來,櫻這才恍然如夢般羞紅了臉。跡亦泰然自若卻又依依不舍收了手,他是如此癡醉於櫻,他一麵端詳一麵退步,直至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茫茫林海。
“櫻親!你和他”春和仙帶人追了過來,卻再尋不到跡的半個影子,櫻凝目神思的矜持樣子並不像是受過欺侮,相信大家都會對剛才的一幕過目不忘,恐怕櫻怎麼解釋也難堵悠悠眾口。
“這……還擔心她,急急忙忙趕來呢,原來人家是在私會。”
“彆亂說啊,櫻姐姐怎麼會跟罪惡組織的人在一起呢。”
“姐姐真是的,隨便就讓來路不明的人親近。”
“櫻親,到底怎麼了,你不會不知道他是誰吧”
櫻一臉躊躇,什麼都不肯講,大家都失望歎氣,隻有若不以為然笑挽住櫻:“走吧,我們回去。”
關於若,她的來曆始終是個謎,礙於她和櫻的關係,旁人隻是意會不言罷了。櫻與若倆人成天形影不離,晚上又睡在一起,自從若來到雪仙小屋以後,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多愁善感又優柔寡斷,往日光輝形象一落千丈,親友們都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櫻憂心忡忡跟隨大家走出森林、返回湖畔綠地,卻發現早有罪惡組織一眾團夥恭候在雪仙小屋門外,他們人數不多也未佩戴武器,一見到櫻居然便集體俯首鞠躬致敬——
“奉跡大人之命,我們來接櫻小姐——”
這一幕可真令粘粘眾親大跌眼鏡,留守在小屋的女孩糖糖早已嚇得半死,她戰戰兢兢繞過ruo使團,朝親友們飛跑過來:“怎麼回事啊……”
“真是可笑!她才不會跟你們走!”仙和春護著櫻,氣憤之餘卻不免擔憂起來:櫻和那個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櫻姐姐,你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親起了疑心,種種跡象表明櫻與那個罪惡組織的新頭領有染,雖說櫻是個樂善好施的認親狂魔,但總不能被來意不明之人的惺惺作態所打動吧,大敵當前,櫻不該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啊,可是她心神不定、有口難辯的樣子又著實令大家詫異和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