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蕩在昏暗裡的記憶,那些被塵封的感覺,還有不見天日的潛意識,一瞬間都被激活湧現了出來,卻找不到一個接入點,就像幽靈一樣活著,被視而不見……馬甲長長抽了一口氣,忽然驚醒,他竟然還沒死,他發覺老頭在吸他腳趾的血,而路人乙在掰他手裡的藍甲刀,他的手指快被掰斷了。
“噢……哥們!”路人乙驚了一跳,慌慌張張鬆開了手,老頭也抬起一張血嘴,嚇得半死。
馬甲顫抖著,扶著藍甲兵的屍體站起身來,饑餓令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用藍甲刀撐住了身體,這把狂刀吸儘了他渾身能量,他絕不可能輕易放手,藍刀立地,藍光照射著瑪麗驚恐的麵容,見她平安無事,馬甲頓時像吃了頓飽飯覺得渾身有力了。
瑪麗瞪著他:“彆以為你救了我,我便會感激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跳下去!我是你這輩子都彆想得到的女人!”
馬甲顯得異常冷靜,他順著刀光望下斷崖:“還是我跳吧。”
馬甲說完便拖著刀縱身跳了下去,瑪麗大驚失色,她慌忙趴在崖邊張望,藍光映照出一片雜草叢生的溝壑,原來下麵並不是懸崖,隻不過被寒霧籠罩,若不是藍甲刀的光照,他們恐怕至死也不敢解開這個迷了。
“哈哈,我早說過他是我們的福星!”路人乙翻身下了溝壑,老頭也滾了下去,他們像瘋狗一樣拔起雜草狼吞虎咽,簡直記不清有多少天未進食了,馬甲一手持刀一手往嘴裡塞草,他看瑪麗沿著緩坡滑下來,看她饑不擇食吃進每一口草,如果說這荒草得以緩解身體的饑餓,那麼瑪麗就是能夠撫平他任何傷痛的精神支柱。
他們沿著溝壑一路下行,寒霧漸散,燥熱來襲,乾涸的地表變得寸草不生,每走一步都在散**體的水分,極端的炎熱每一秒都在侵蝕著極其脆弱的生命,馬甲實在拖不動那把沉重的長刀了,他發現那東西已經不再發出藍光,變成了笨重的鐵塊,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廢了,它在持續透支他寶貴的體力,可他又不敢把它丟掉,這該死的保命的累贅!
他們來到了一個荒涼的小鎮,這裡人煙稀少,風沙彌漫,連片充饑的樹葉也見不到,鎮子中心卻是鑼鼓喧天,仿佛在搞什麼演藝活動。路人乙打探回來,像是尋得了商機,饑餓的臉上掛著興奮:“去唱歌跳舞,他們就給吃的,還給金幣,但隻要女人。”
瑪麗驚喜:“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我現在就去。”
老頭急得打轉:“竟然有這種好事,可惜沒我的份。”
馬甲連忙攔住瑪麗:“彆去,萬一是陷阱呢!”
“那我也願意!你少管我!”瑪麗瞪了一眼,扭頭整理自己臟臭的破衣衫,路人乙則細心替瑪麗拍掉滿頭的雜草和灰土,陪著她往鎮子裡走,不知路人乙又在玩什麼把戲。馬甲心裡憋了一肚子氣,提刀跟了上去,老頭也步步緊跟,生怕自己錯過分一杯羹。
鎮中心擺著一個簡陋的舞台,圍觀者還真不少,偶爾有幾個女人在台上做了簡單的表演,在成功吸引目光之後,她們便進了台下一個小屋裡去了,原來裡麵才算重頭戲,想要觀看付費表演,就要花兩枚金幣。
瑪麗在換了一身乾淨的紅裙之後上了台,她舞動身姿,清唱了幾聲,台下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她真是太漂亮了,她的歌喉猶如天籟之音,她翩翩幾步就像天使在飛。馬甲看得如癡如醉,直到瑪麗被叫進屋,他正如所有看客一樣,魂被勾了進去,商家真是精明無比,可對於身無分文的人來說,兩枚金幣也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
路人乙拍著馬甲的肩:“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教你,哥們,你是個殺過藍鬼的英雄,手裡還拿著鬼刀,隨便一下早就把她搞到手了,何必像個哈巴狗一樣在這兒流口水呢”
馬甲失神惆悵:“她根本不想認我,甚至厭惡我,難道我還能拿刀逼她嗎。”
路人乙發笑:“這世道誰認識誰啊,大家都是陌路人,你瞧那些老板,這才幾分鐘,瑪麗就白白送給他們了不是”
馬甲聽不懂:“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他們會發給她食物還有金幣嗎”
路人乙連忙改口:“食物當然有,至於金幣嘛,你懂的,老板不傻,要是給了錢,人不就跑了,他們不會輕易放走搖錢樹,會想儘辦法留住這些女人,他們隻給一點甜頭,然後循環利用,直到吃乾榨淨為止,學著點吧!好了,我去偷看一下,有什麼消息回來告訴你。”
路人乙像泥鰍一樣溜進了人堆裡,可惡,果然還是被他給忽悠了!馬甲氣憤難平,他握緊長刀恨不得衝進那間屋救出瑪麗,可他轉念一想,就算隻給吃的,對瑪麗來說也不算壞事,至少她可以不用挨餓了,還有衣可穿,如果冒然闖入,對她又有什麼幫助,豈不是害了她。
一支煙的功夫,路人乙抹著嘴從舞台底下鑽了出來,他看起來紅光滿麵,像是吃了頓飽餐,他從人群中把馬甲和老頭帶到了一旁,悄聲說道:“真不錯,那些大戶吃剩的,一口也能香死你,瞧我這一下已經八分飽了,快去撿漏吧!”
老頭聽完一溜煙就鑽到了舞台下麵,馬甲不明所以:“你見到瑪麗了她吃飽了嗎”
路人乙無奈搖頭:“她可就沒我這麼好運嘍,最多也就半飽吧,那些老板太精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