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下得天昏地暗,按日子估算至少也有三天三夜了,暴雨終於減弱為綿綿細雨,瑪麗把自己喝飽喝撐,趴在馬甲身上取暖,她的腿已經浮腫,傷勢惡化,她完全站不起來了,而重傷的馬甲也已昏迷了三天三夜,和死了沒什麼兩樣。
瑪麗一有點力氣就拍打他兩下,扇他耳光,但無濟於事,她口含雨水給他喂,接不到水就把濕裙子往他嘴裡塞,她用儘了她所能,直到大約四個晝夜之後,雨完全停了,馬甲也睜開了眼,整個世界恢複了熱度,但不再燥熱,空氣無比新鮮,偶爾吹起的風還有些微冷。
“瑪麗……”馬甲輕喚了幾聲,瑪麗沒有反應,她累癱了,倒在馬甲身上睡著了,她的腿傷非常嚴重,恐怕永遠也不能跳舞了。
馬甲傷心不已,他把瑪麗推抱至一旁,他試圖去撿綠甲刀,這才發現手筋已被震斷,他再也不可能拿起刀了,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緩慢挪動身子,把瑪麗背了起來,就這樣朝著亂石穀繼續前行,他隻是一具空洞的軀殼,而瑪麗填滿了他,他的精神無比充盈。
“放開我……放我下來!”瑪麗忽然醒了,她亂吼亂搖,從馬甲的背上摔了下去,馬甲一聲不吭,轉身又把她橫抱了起來。
瑪麗受驚流下了瘋狂的眼淚,苦苦哀求:“你到底想怎樣!彆這樣對我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彆再玩我了!”
馬甲的手廢了,他已是個廢人,他用雙臂撐起瑪麗,把她捧在懷裡,一步一步,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僅僅隻是空殼與靈魂相結合的自然挺近,也許不久之後,也許久遠的將來,終會有歸宿,終究會有答案。
“放開我……”瑪麗哭乾了眼淚,哭低了嗓音,哭暈在了馬甲懷裡,她睡著了,睡得異常昏沉,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一朵又一朵豔麗的花連綴成片,她穿著白裙在花間飛舞,那感覺舒適至極停不下來,直到她醒了,她發現馬甲抱著她已經來到了亂石穀。
荒涼淒靜的亂石穀,一側是懸崖峭壁,一側是滿地白花花的石頭,就像是通天大河衝刷過後留下的鵝卵巨石,一眼望不到儘頭。置身亂石穀,再也無路可走,馬甲把瑪麗安放在崖邊的石頭上,自己則昏靠著一旁的巨石,讓石溫儘情加熱他的軀殼,他四肢抽搐,已經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能量了。
瑪麗坐起身,她衣不蔽體,紅裙隻剩縷縷絲條隨風輕舞,石頭的溫度剛剛好,緊貼傷腿,仿佛能夠治愈她的痛,麵對沉默的馬甲,她不禁發出靈魂拷問:“我們是要坐在這裡等死嗎”
“沒路了,我也沒有刀了。”馬甲艱難張嘴,他抬起斷了筋的廢手給瑪麗看。
“我們可以再搶一把,我替你拿刀,你隻要告訴我秘訣就好。”
“口令是‘能量補充’,它會吸掉你全身的力量。”
“這麼輕易就把秘密告訴我”
“我對你而言沒有任何秘密,另外我不叫馬甲,我……”
“彆說,我不要聽,我累了,我想再睡一會兒,接著做剛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