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懽為招待石寒也是下足了功夫,並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都整治齊備,更是難能可貴。
還不待師懽這個主人家舉杯向眾人敬酒,須臾兩廂樂起,黃鐘、玉磐、琴瑟、笙篁之聲大作。
原來,為招待石寒,師懽還當即特意從縣城請了一班鼓樂手來助興,顯得禮遇極為隆重。
石寒、石勒等六人凝目望著主位上的師懽,見他舉杯敬酒,大家也舉杯一齊飲了。
又見他含笑舉箸,方一齊拿起筷子,拿捏著慢慢兒吃。
各人麵前一張大桌案的珍饈美味,汲桑一邊吃,一邊心神不定地翹首望向石寒。
夾了幾次菜,都從筷子上滑了下去。
東道主師懽見他心神不定,因笑道“汲兄,今兒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向石縣尊告說?想說就說出來唄,讓大家夥兒都一塊兒聽聽。”
“在下還真有話想要向石縣尊訟訴,”汲桑立即重重點頭答道。
石寒放下手中的著,認真地頷首示意道“哦,汲兄莫非是真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那但請說出來無妨,就讓我們大家一起集思廣益,想辦法,能幫忙的,我一定儘力幫忙。”
“這……”汲桑猶豫了一番,這才如實說道。
“原茌平縣令阮孚每次見我販馬送來師兄的城中畜牧場,都要以重稅為由,強行索要我的馬匹。”
“然後送去給平原國內史何銳,以充為郡府軍中戰馬,真是令人好氣惱,卻又無可奈何。”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全都有——這阮孚顯然也是個極善於拍上司馬屁,討好上頭的主啊!”石寒聽了略一點頭,心頭暗自思忖,坐了默默吃酒。
“公子,這恐怕也是他對侍我們愛搭不理,有恃無恐的原因,以為上頭有什麼平原國內史何銳罩著,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當回事。”
石寒左右分彆坐著司馬鬱、石方、石勒和張方,石方風風火火的,還是沒忍住,一時激憤的說道著。
司馬鬱附和道“是啊,這家夥顯然是覺得茌平縣天高皇帝遠,根本不把朝廷的敕令當回事,一心還想著繼續賴在縣令的任期上不走。”
張方也是憤憤不平地說道“公子,還沒看出來嗎?他沒有新的調遣任命,不想暫時致仕回老家去閒居休養,就施展一個拖字訣,想要跟我們消耗下去。”
石勒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好吃的山珍海味,老實不客氣地坐在石寒右手邊,手撕口咬,大吃大嚼。
吃得那叫一個嗨,心無旁鶩,諸事不理。
石寒抬頭下意識的看了看大廳窗外的天色,眼見又到了入夜時分,天漸漸黑下來。
遂才揶揄地笑道“我說石方、張方,你們也彆抱怨太甚了,我們才剛剛抵達,且讓人家有個心理準備,好好收拾行裝,從容地離去,好歹人家也是一方父母官,還是要顧著人家一些感受和體麵的,怎麼就急迫於這一時呢?”
其實石寒也吃不準究竟是朝廷根本就沒給阮孚通知敕令,還是孫秀暗中指使這人專門留難自己,甚至是暗中陷害自己。
所謂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還有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老話。
這都是有人故意在給自己設的難題和圈套,就沒有好好讓自己前來順利上任茌平縣令的打算。
“台尊,你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氣度和胸懷,千萬不要高估了阮孚這類小人的無賴本質和醜惡嘴臉,”師懽也馬上提醒說道。
汲桑也補充道“他啊,早把自己當作此地一縣的土皇帝了,終日悠齋遊齋,生活那叫一個有滋有味,哪肯戛然而止,就此放棄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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