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咬牙冷笑道:“狗日的,這時候我們公子不發話,誰敢放你擅自離出?”
滿場三千郡兵,包括這煽動作亂的主犯薛皎,原見石寒率眾初來乍到,又如此年幼,其貌不揚,意存輕視,此時見到真顏色,方知這少年縣令並不是好惹的主。
眼見兩名牛高馬大的女兵執刀就要架著他到帥旗之下,而石方這個惡人又手執環首刀,緊跟在他身後,一看就知道他什麼企圖,要做什麼,竟是要親自任行刑的劊子手。
薛皎心裡一急,麵向石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叩起了頭來。
口中還在不住地苦苦哀求告饒道:“石縣令饒命,石縣令饒命啊,小人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無故煽動大家鬨事了,求您饒了我這回吧,我願意將功贖罪,石縣令,您饒我性命的恩德,我這輩子一定沒齒不忘……”
“刀下留人,縣尊慎刑啊,”這時候隻見場外有人縱馬飛奔,呼嘯而來,口中還在大叫。
石寒眾人轉頭看去,原來是縣丞鄭則柱打馬到來,隻見他滿頭大汗淋漓地到了校場邊,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三兩步急急竄到了石寒麵前。
“縣尊,瞧著他是本地大族出身,還來參加郡兵剿匪的分上,就恕過他這一回吧。”此時的鄭則柱指著已是呆若木雞,誠惶誠恐的薛皎,向石寒求請。
西晉的世家大族盤根錯節,勢力很大,一般的官員,甚至朝廷大臣,皇家宗室都不太願意過於去得罪他們。
這些大家族隨便一個都比石崇的出身都勢大得多,鄭則柱文心周納,措詞很注意分寸。
石寒其實也知道這樣的實情,不由得暗自歎息一聲,借人頭立軍威的主意隻好又臨時打消了。
他格格一笑說道:“他是世家大族,吾乃鐵石心腸縣令!壞朝廷政令,亂吾軍心,肆意煽動郡兵集體叛亂,已經死罪,何況竟在本官麵前大肆侮慢,咆哮軍帳!”
石寒一邊說著,一邊正視著薛皎當眾斥責道:“本官本應嚴飭軍律,視你服罪與否相機定奪,你輒敢如此放肆!”
“來!”
“喏!”
石寒陰笑著跳下了校場前的點將台,繞著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薛皎,靴聲橐橐地兜了一圈。
又哼了一聲方道:“薛皎,憑你之罪,將你軍前正法,可冤枉麼?”
薛皎早已被他的氣勢唬得魂不附體,癱軟著跪伏在地上,磕了不計其數的頭。
半響方期期艾艾地說道:“小人鬼迷心竅,膽敢煽動眾軍作亂,又昏天黑地沒上沒下,冒犯了石縣令,求……求尊府老爺台恕過了吧……”
“來人,把他先打入縣衙大牢,待我們整訓完軍隊,再來處置他不遲!”石寒含意不明地又哼了一聲。
這平日聽來毫不出奇的一哼,竟使縣丞鄭則柱也不禁打了個寒戰,方喊了聲“縣尊”,要往下說。
卻被石寒冷冰冰地截斷了:“——無需再說了,我已經饒過他一命,法外開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