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反應過來。
那隊騎兵瞬間便來到了他身前,領頭的人舉起利劍,直接就劈向了他的腦門……
……能看到自己?
陳鹿思瞬間反應過來,猛地往後一仰。
呼——
利刃帶著破風聲,擦著陳鹿思的鼻子劃過。
那一刻。
陳鹿思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刀刃揮舞帶來的微風。
毫無疑問。
……那利刃是有實體的。
但為什麼?
陳鹿思來不及思考,因為後麵的騎兵也到跟前了。
一線!
陳鹿思體內的靈瞬間湧出,發動術式,朝右側拉開了距離,躲開了那隊騎兵的第一波衝擊。
而那隊騎兵撲了個空,因為慣性繼續向前撞去。
領頭的人順勢一刀劈向了正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腦袋猛地飛起,在地上滾了幾圈,接著慢慢停下,眼神無神地望向天空。
而她依舊蹲著的身子,脖頸橫切麵溢出的鮮血,很快就打濕了她身上的白色長裙。
嗒嗒——
同一時間。
後麵的騎兵也衝了上來。
密集的馬蹄聲響起。
數十匹馬匹踏過小姑娘的軀乾,在她本來鮮紅的白裙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蹄印。
然後,馬匹在騎兵的操控下,猛地人立而起,發出高亢嘶鳴。
接著。
……他們就卡住了。
沒錯。
是直接卡住了。
本來來勢洶洶的騎兵,保持著坐騎人立而起的姿態,卡在了原地。
就像出現了什麼bug一樣。
跟剛剛陳鹿思掏出天罰手槍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但這種狀態沒持續多久。
“嗚——”
那熟悉的悲鳴再次響起。
同一時間。
那些卡頓的騎兵又活了,猛地一拉韁繩,控製馬匹冷靜,然後齊齊掉頭,重新麵對陳鹿思。
“對方乃天選!”
“換武器!”
領頭的騎兵再次大吼一句,然後將配劍一收,彎腰摸向了馬鞍。
其他人也是一模一樣的動作。
接著。
下一秒。
他們齊刷刷全都掏出了火銃,槍口對準陳鹿思。
“放!!!”
而伴隨著領頭騎兵的命令。
陳鹿思心頭一跳,再次釋放‘一線’,再次向前拉開了距離。
而他剛拉開距離。
轟轟轟——
密集的連環爆炸聲驟然響起。
“……”
陳鹿思轉過頭去,呼吸微微一滯。
這些騎兵的火銃,跟天罰武器……一模一樣。
隻是威力沒那麼誇張,大概跟天罰手槍差不多。
但毫無疑問。
這確實是能對他造成傷害的,因為他甚至能感受到爆炸中心傳來的熱量。
另外。
陳鹿思看著爆炸點,發現濃煙逐漸散去後,所有‘原住民’全都消失了。
不僅原住民消失了,連建築都消失了。
……不對勁。
“準備!”
怒吼再次響起。
陳鹿思看著調轉火銃槍口的騎兵,暫時壓下疑惑,再次發動一線,這次他沒有選擇停留,而是直接朝人多的城區而去。
確實不對勁。
那發出悲鳴的存在……似乎注意到他了,注意到了他這個格格不入,還沒有被影響到的人。
然後,祂似乎采取了一種更加激進的處理方案。
不再尋求同化,而是想要……直接解決他。
陳鹿思一邊快速在街道巷弄中穿行,一邊回頭看了眼。
那隊騎兵並沒有追上來。
不知道是卡住了,還是因為什麼。
陳鹿思沒有停下,繼續七拐八拐,同時查探體內靈的狀況。
雖然幾次一線耗靈不少。
但還在能承受的範圍。
不過如果不能補充……
陳鹿思想了想,伸手掏了掏口袋,將李征給自己的結石掏了出來。
但剛掏出來。
陳鹿思就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件事。
等等……
李征的衣服都換了,天罰武器都沒了,為什麼結石還在?
而且……為什麼李征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從哪裡掏出來的?”
小巷裡。
陳鹿思腳步一頓,意識到了不對,猛地停在原地,拿著結石,回憶細節的同時,自言自語問了一句。
而他話語剛落。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仿佛回答他一般:“……從口袋裡。”
陳鹿思緩緩抬頭,看向前方。
一個穿著破袈裟,發須皆白,慈眉善目的僧人站在幾米外,正死死盯著他。
“你是……?”
陳鹿思看著僧人,有些戒備。
“我聽到爆炸聲,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原來不是……而是因為你,一個完全不受影響的存在。”
僧人沒有回答,而是仔細打量了一番穿著現代服飾的陳鹿思,然後呐呐自語了一句,似乎非常震驚。
“什麼意思?”
陳鹿思看著僧人,沉默片刻,一揮右臂。
血肉扭曲間。
寒芒驟現。
“放心……我不是敵人,我隻是一個在入夢前,想儘可能多看看人間的和尚而已。”
僧人注意到陳鹿思的動作,回過神來,雙手合十,接著道:“你剛剛似乎很奇怪結石是從哪來的?其實答案很簡單,結石這東西不僅現代有,每個朝代都有,這不像衣物,這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
屬於‘景’記憶中的事物,這東西是不會消失的。”
陳鹿思:“景?”
“對,景。”
僧人點了點頭:“那是你同伴的東西吧?那就奇怪了……為什麼就你不受影響?”
“景是什麼?”
陳鹿思大概猜到了眼前的僧人也跟自己一樣,是被拉入到異境中的存在,所以猶豫片刻,解除了權柄能力。
“景……”
“嗚——”
僧人剛要回答,悲鳴聲再度響起。
而這一次。
……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大聲。
陳鹿思捂住耳朵。
而等悲鳴消失。
僧人本來還算平和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極其顯眼的掙紮之色,甚至合十的雙手,也都出現了青筋。
他竭力保持著清醒,勉強抬起眼皮,然後看到完全不受影響的陳鹿思,臉上的掙紮之色一頓,接著不可思議道:“竟然完全不受影響……”
陳鹿思看到他這副模樣,意識到了什麼,沒有搭理,而是追問道:“景到底是什麼!?”
“王朝的見證者,一個活在過去的異常。”
僧人略顯艱難地回道:“祂快醒了……我估計堅持不了多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如果……如果你接下來還能保持清醒。
請記住,結石屬於這裡,所以不會消失;我們的衣物不屬於這裡,所以會消失;而我們不屬於這裡,所以會被同化。
而當所有人被同化……那一切都將不可逆。
你現在成為了阻礙,祂肯定會用儘一切手段同化你,或者直接解決你……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然後活下去,祂醒來後,幻夢維持不了多久。
另外,無論如何,不要被祂拉入到水麵之下。”
陳鹿思:“……什麼意思?”
但僧人似乎已經堅持不住了。
他雙手合十,看著陳鹿思,斷斷續續道:“或許這就是緣吧,必死之局竟然還能有一線生機……一個完全不受影響的存在……難道……”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的掙紮之色,忽然就消失了。
這意味著……他已經被徹底同化。
而同一時間,一聲尖銳的嘶吼,忽然響徹整座城市。
‘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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