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說句掏心窩的話,國庫窘境不設法解決,遇事就想著拆東牆補西牆,或者上疏請撥內帑銀。
愛卿是戶部尚書,在戶部也有些時日了,愛卿覺得這是長久之計嗎?
中樞財政是否穩健,乃關係天下安穩之本,賦役存有大問題,一年兩年,尚能糊弄著過去,那三年四年呢?五年八年呢?”
畢自嚴沒有說話,凝重的表情透露出他的內心。
天子講的這些,畢自嚴是認可的。
倘若戶部不能紓解困局,沒有根本性的改變,就這樣東一錘西一腳的搞,朝廷早晚要出大問題。
“朕是大明的皇帝,是天下萬民的君父。”
朱由校神情嚴肅道:“朕就知道一點,能叫萬民安穩的過日子,不受冤屈,那大明國祚就安穩,倘若連這點都辦不到,那大明國祚就安穩不了,對兩位卿家,朕就一句話,安心做好本職,彆受外界影響。”
“陛下教誨,臣等定銘記於心。”
畢自嚴、王永光紛紛起身,朝天子作揖拜道。
河政想要改變,就必須有穩健的財政支持,做到持續不斷地投入,如此財政要做的事情就多了,稅政,丁稅,鹽政,錢法,商稅,礦稅,榷稅,關稅……可想要觸及這些,中樞朝廷就必須強勢,否則很難見到成效。
朱由校做任何一項決斷,都要審時度勢,都要思前想後,因為現在的大明,經不起任何折騰了,要麼乾脆彆做,要做就必須做成,唯有這樣,大明才能逐步改變。
“皇爺~”
畢自嚴、王永光前腳剛離開,在殿外候著的劉若愚,就領著一人進來了。
“曹化淳。”
朱由校坐在寶座上,看著作揖行禮的曹化淳,“有兩件事情要你去辦,其一,從內廠選一批可靠人手,攜密旨趕赴河南,找到左光鬥,叫他赴鳳陽府巡察河務,如若發現河政有問題,則組織人手整飭。
另給楊漣傳口諭,河南的巡河禦史,可不是什麼好差事,要是怕得罪人,就彆領巡河禦史職,要不怕得罪人,就把河南河務排查好,秋汛之際,朕不希望河南境有任何疏漏。”
“奴婢遵旨。”
曹化淳忙作揖應道。
自從去了趟遼東,曹化淳就去了大內行廠,過去的種種沒人再提,而曹化淳的改變,朱由校也是看在眼裡的。
用人是門學問。
尤其是子孫根被閹割的太監宦官,用起來就更要講究方式方法,要叫他們心裡有畏懼,要叫他們看到希望,唯有這樣,他們才能儘心儘力的辦差。
“上述諸事辦好後,你就去尋禦馬監掌印太監、提督西緝事廠的方正化。”
朱由校繼續說道:“輸送遼前的各項差事,方正化做的不錯,接下來你要協助方正化,以逆藩所查抄土地為錨定物,在河南治下兜售一批治河債券,就以少府的名義去辦,怎樣做,朕所擬密旨都詳細列舉了,此事要辦好,楊漣或左光鬥所需治河糧餉,必須無條件的支持。”
“奴婢遵旨。”
曹化淳再拜道。
此前查抄福王府所得錢糧,朱由校一兩都沒有見到,皆通過方正化所領西廠,分批輸送到天津,小部分撥給山東巡撫衙門,這也使得朱由校直接從內帑,經薊遼總督衙門撥去遼前的糧餉,隻占很少一部分。
而今河政存有問題,需要設法解決,福王府名下的膳田,包括就藩那些年,私底下兼並的土地,朱由校也要發揮奇效。
債券,這一全新的模式,朱由校要以土地作為錨定物,以利息作為誘因,來吸納民間的遊資,如若到期不能兌付,則以土地折價兌付,這還是具有吸引力的。
治河債券隻是個開始,待到一些事宜處理好,朱由校要以少府的名義,圍繞北直隸所轄皇莊,對外分批兜售各類型債券,由此來加快北直隸的建設,確保他謀劃的種種部署,可以有效推動起來,而非因資金不足卡住不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