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夜幕下的廉政院,依舊是燈火通明,這點倒與其他在京衙署不同,忙碌,從廉政院初設時,就一直保持到現在。
不少廉政院的官吏,甚至很久都沒有回家,一直待在衙署辦差。
“廉憲,您覺得陛下到底是何意?”
廉政院尚書署,李夔龍眉頭緊鎖,放下手中茶盞,表情嚴肅道:“五殿下去內閣那樣一鬨,奸佞錄不發也要發,這對我們廉政院而言,絕非什麼好事啊,自此以後,廉政院恐將遭遇更多敵視。”
“是啊。”
吳淳夫緊隨其後道:“原本在朝野間就有不少人,將廉政院跟廠衛混淆,說什麼難聽的話都有,現在這樣一搞,廉政院的名聲算是在官場上保不住了,今後還不知會出怎樣的事情。”
尚書署正堂的氣氛有些微妙。
作為中樞朝堂的官員,李夔龍也好,吳淳夫也罷,亦或其他人,過去一直遊走在權力邊緣,這也包括廉政院尚書崔呈秀,倘若不是廉政院特設,他們想要達到今日之高度,沒有特殊的契機,這斷然是不可能的。
在大明官場上隻要你背後沒有人,哪怕是能力再突出,的確做了不少實事,最終也是給旁人做嫁衣罷了。
恰恰也是這樣,導致風氣持續變壞,投機取巧的人多了,踏實做事的人少了,最終加劇吏治**。
“廉政院的敵視少嗎?廉政院的名聲好嗎?”
一直沉默的崔呈秀,看向李夔龍、吳淳夫他們,似笑非笑道:“從舊太倉、海運倉走水被燒,本官全麵接管倉場一案,這些不就一直存在嗎?隻不過因朝中一些事情,導致議論多議論少罷了。
本官很早就說過,廉政院的官不是那樣好做的,想做其他官員眼裡的好官,就彆想著待在廉政院。
廉政院為何特設?諸位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難道還沒有想明白?我等是給天子做廉政院的官,這點還想不明白?”
怎麼會不明白呢?
李夔龍、吳淳夫、田吉、倪文煥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各異的神情,心底更生出感慨。
從督辦倉場一案算起,他們挖空了心思查案,期間朝中的時局幾度變幻,這更讓他們鉚足一股勁兒,甚至與錦衣衛展開合作,為的就是能在天子麵前露臉,哪怕得罪再多的人,隻要能贏得天子的信賴和倚重,那他們的官帽子就掉不了!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在他們不知情下,天子就弄出個奸佞錄,還要昭告天下,披露被廉政院所逮貪官汙吏,此前犯下的種種惡行。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先前隱瞞的一些事,被天子瞧出來了。”
崔呈秀倚著官帽椅,眉頭緊皺的說道:“儘管陛下召見本官時,自始至終沒有提及此事,但陛下的意思怎樣,本官是清楚的。”
這……
李夔龍、吳淳夫幾人心下一驚,難以置信的看向崔呈秀,他們先早將範疇局限於朝堂,局限於北直隸,一個是心裡真怕了,萬一再繼續查下去,隻一項倉場,就可能在各地引發混亂,一個是考慮到當前的朝局多變,不顧一切的將所有事都抖落出來,恐朝局將變得更加混亂。
“現在本官就在想一件事。”
崔呈秀的一句話,讓李夔龍、吳淳夫幾人表情嚴肅起來,目光齊刷刷聚在崔呈秀身上。
“為何當初天子要罷免方從哲的首輔之位,劉一?的次輔之位?”
崔呈秀雙眼微眯道:“最初天子禦極時,受到光宗皇帝的影響,方從哲在朝可謂被動之際,那幫東林黨人一個個想倒方,所為不就是首輔之位嗎?那時天子的態度,是明確要保方的。
這期間鬨出多少事?
但無一例外,全都被天子化解了。
可現在呢?從天子大婚之前開始,朝野間就一直議論空缺的首輔與次輔之位,但無一例外,都被天子擱置不管。
種種跡象表明一點,天子是有意為之,這就是個餌,而唯有這樣,在京的這些官員,一個個注意,都會集中在朝堂本身。”
“可天子為何要這樣做啊。”
田吉百思不得其解道。
“一個是為了稅。”
李夔龍此刻說道:“不知諸位發現沒,從京畿哄抬糧價始,固然說鬨出的事情不少,但有一件事,卻始終都在做,那便是崇文門稅關被戶部直轄,暫時被順天府衙奪走了,且被孫傳庭掌管後,崇文門稅關的稅就增加不少,這個前因,伴隨後戶部清查虧空,有司清查虧空,可清查虧空一事,卻遲遲沒有太多動靜。”
“的確是為了稅。”
崔呈秀點點頭道:“這次天津口岸一事,包括天子密召在京勳貴,要籌設所謂的天津十三行,也是這樣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