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悶雷驟響，暴雨傾盆而下，天際陰雲密布。
“元素，來喝茶。”
福建巡撫府。
熊文燦麵露笑意，伸手對袁崇煥道“自整飭福建水師以來，當真是辛苦元素了，若無元素負責此事，恐我福建水師恐難有今日之變。”
“撫台謬讚了。”
袁崇煥不卑不亢，微微低首道“下官所做皆是下官份內事，雖說福建水師先前抽調人手，以增補南直隸水師籌建，以增補浙江、福建、廣東等地海警籌建，可福建水師的底蘊還是有的。”
“下官……”
聽袁崇煥所講這些，熊文燦的臉色微變。
對眼前這個人，熊文燦其實挺複雜的。
能力確實是有，但就太在意名聲，其所做的一些事，就是有些太過刻意，也恰是這樣，使得其名不止在福建官場傳開，亦在臨省幾地傳開。
但令人奇怪的，中樞卻沒有出公函調任，依舊是叫其負責福建水師整飭。
自海軍、水師、海警職權劃分清楚，隨著所謂倭亂的結束，針對於東南諸省沿海的框架，尊奉天子旨意，各省水師、海警先後籌建起來，或許有些地方的水師或海警規模較小，但各自的海上體係籌建起來了。
按朱由校所想，海上力量的擴張與發展，是需要較長時間來沉澱的，但在沉澱之前，類似的框架必須要有。
特彆是海警，開海通商的持續擴張，各地沿海海關的先後籌設，為打擊明麵上的走私海貿，負責緝私的海警必須要有。
哪怕起不到絕對震懾作用，但也能叫一些人生出忌憚。
畢竟你一次沒被抓到，兩次沒被抓到，三次……這都算是你運氣好，既然是這樣，海關征稅卻是征不到你。
但隻要被逮住一次，就是數十倍，甚至更高的嚴懲嚴罰，而這部分罰銀，全都叫海關總署收繳了。
這亦是海關總署稅收的重要財源之一。
也恰恰是這樣，負責整飭福建水師的負責人，就被朱由校欽定袁崇煥負責，但該份任命卻是走的吏部。
對袁崇煥這個人，朱由校是知曉一些的，能力卻是有，但是吧，卻喜歡做一些誇大的事，以此換取仕途上的進取，總之是一很複雜的人，可放在大明官場上，又不顯得複雜，畢竟這類群體也不少見。
但也恰是這樣，朱由校決意利用袁崇煥，來將福建水師整飭出來，順帶不定期拆分走一批，以增補到臨近幾省沿海水師力量或海警力量，以增強些近海警備、海上緝私的戰術部署。
“本撫此次叫元素來，是想商榷下閩地海上遷移一事。”在此等氛圍下，等到袁崇煥講完後，熊文燦才撩撩袍袖，看向袁崇煥道。
“元素也知道，此前我閩地海上遷移，所需海船是東番或民間商船負責，但近來因鬆江、新安兩地籌建新商號，還有宗人府在東番籌設商號，導致部分海船停靠到上述之地。”
“可閩地海上遷移，又是持續數載的事。”
“這不止能將閩地治下破產群體遷移出去，給他們尋求到一條新出路，還關係到我閩地涉海專項銀撥付。”
為了確保移民東番的事，能夠長久維係下來，以減輕部分地方的人口壓力，朱由校著有司出台一係列政策。
其中有一項就是涉海專項銀撥付。
即每年按規模遷移多少人口，即可或許到多少專項銀，而這部分專項銀，七成用到沿海造船、海貿方麵，餘下三成則可叫地方有司來調動。
朱由校當然知道，試行這等政策，會使一些不好的事發生，可跟出現災情，繼而使地方出現叛亂，中樞及地方要鎮壓花費要少太多了。
這也是為什麼在過去兩載，以東番、澎湖、琉球等地，能夠吸納安置那般多大明子民的原因之一。
彆小看這三成自主調動，這是在特定時期，能解決不少棘手問題呢。
“撫台，是想叫福建水師抽調部分戰船，以負責海上移民諸事？”袁崇煥聽到這裡，如何會不知熊文燦何意。
“本撫就是這個意思。”
熊文燦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本撫思前想後，覺得福建水師來做最好，看似隻給福建有司解決海上移民，實則還能借此機會，熟悉海上情況。”
“畢竟福建水師負責近海防務，這海上操練亦是很重要的一環，如果僅在沿海進行操練，卻不跑遠一點的話，那終究是不好的，元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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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台說的沒錯。”
袁崇煥微微低首道“下官覺得此事可行，不過，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撫台能夠答應。”
聽到這話的熊文燦，原本還帶著些許笑意，但此刻卻顯得有些勉強了。
對袁崇煥所提要求，熊文燦多少猜到些。
“下官向請撫台向京遞一份奏疏。”
袁崇煥作揖拜道“自下官負責福建水師整飭以來，在這兩載間，前後為南直隸、浙江、廣東等地水師或海警抽調不少戰船，以至福建水師的整體規模，一直維係到原有規模的七成，卻始終都提不上去了。”
“即便是要增強沿海諸省水師、海警規模，但也不能一直僅靠我福建水師支持，畢竟在這兩載間，少府所轄船舶清吏司，在上述諸地可籌設不少造船廠，這足夠滿足各地水師或海警需求吧？”
“此事，本撫會考慮的。”
熊文燦聽後，沉吟刹那後，看向袁崇煥道“不過對元素所講，本撫是認可的，但這件事要尋找機會才是。”
袁崇煥的眉頭微蹙，但對於這種情況，他也不能再多說彆的。
畢竟他負責整飭福建水師，是離不開熊文燦的支持的，如果將熊文燦得罪的話，那他先前做的一些事，隻怕有些不滿的群體，必然會設法反撲的，對袁崇煥而言這是得不償失的。
對今下這個位置，袁崇煥是不滿足的，他可不想一直在地方兜兜轉轉，能夠更進一步，做好是到中樞去，這才是他最期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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