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台吉這次想要的,絕不是單純的想重創虎墩兔憨所部,或逼著虎墩兔憨西遷至宣大塞外那樣簡單!!”
遼東。
沈陽城。
遼東總督府。
洪承疇臉色凝重,那雙冷眸盯著眼前輿圖,語氣鏗鏘道“他這是想擺脫我朝的封鎖,想要借著此戰,在擊敗虎墩兔憨的同時,叫麾下諸八旗能夠凝聚起來,人口,必然是建虜想要的。”
“除此以外建虜還想叫廣袤草原,至少是整個漠南地區都處在動蕩下,這樣遼東、北直隸、山西多地邊陲榷關,所展開的草原貿易必將遭受影響。”
“哪怕武裝商團再多,可草原一旦陷入混亂,就會有不怕死的人,或者被逼到絕境的人,領著人去襲擾北上商團。”
“一旦形成這種格局,而我朝對草原沒有任何乾預,那麼先前所豎立起的軍威,勢必就將受到影響。”
“由此就產生一個更大威脅,即理藩院在承德一帶修建避暑山莊,繼而想推行盟旗製度就可能胎死腹中了。”
一言激起千層浪。
聚在堂內的眾人,無不露出各異神色,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洪承疇,顯然他們沒有想到,建虜奴酋黃台吉先是會盟,後是殺了奧巴,再然後就開始在漠南一帶開始挑撥,居然會帶有如此深的目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是打不打的問題了,而是必須要打贏的問題了。
在過去這些年,大明通過一些手段與方式,在草原構建起一個新秩序,即草原貿易互助秩序。
針對草原各部需要的商品,在邊陲籌設的榷關,會定期組織雙邊貿易,以滿足草原各部的需求。
當然這並不代表雙方沒有矛盾與衝突。
畢竟處在小冰河時期下,大明治下各地災害頻生,那麼相對應的,在大明以外的地域同樣也會遭災。
就不說彆的地方了。
單單是在遼東這邊,在過去數載就遭到不少襲擾,但無一例外皆被在遼大軍擊敗,而令人可氣的是,這些襲擾遼疆的群體,全都是‘馬匪’身份,對此遼東督撫府保持了最大克製,沒有去深究這些。
這絕不是遼東督撫府軟弱無能。
實則是那時的遼東,處在開發治理的關鍵時期,有關內的各項扶持與傾斜,有朝鮮這邊的輸送,如果在那時,遼東深陷到無休止的戰事與衝突下,那麼治下各府州縣的發展根本就不可能有起色,甚至這可能會將遼東再給拖進泥潭之中。
在遼東這一帶,大明的對手,絕不止一個建虜,還有草原部落,隻不過先前建虜表現得太強勁,使得草原各部的鋒芒被遮掩住了。
所以遼東的地方主官,不是那麼好當的。
“督堂,這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遼東巡撫傅宗龍眉頭微蹙,看了眼左右,遂對洪承疇開口道“不可否認,黃台吉這個對手,的確是很難對付的。”
“畢竟我朝針對建虜所行之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將建虜拖垮,這足以看出此人的厲害之處。”
“但是這幾年來,圍繞泛東北戰略展開的諸策,可同樣叫建虜損失不小啊,看起來建虜八旗除了滿洲,還增設了漢軍、蒙古、朝鮮八旗,但真要論及戰力的話,恐比不過老奴在世時的八旗啊。”
聽傅宗龍講到這裡,堂內不少人點頭表示認可。
畢竟在過去,幾次針對建虜展開的攻勢,叫建虜核心人丁折損不少,八旗這個體製是很厲害,這套耕戰一體的製度,有效將分散的群體集中起來,以軍功作為最大刺激,讓吸納進該體係下的群體,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同化。
可一個根本是改變不了的。
那就是這套體係下,想要掌握絕對的話語權,那麼本族核心就必須足夠多才行,這點可謂是建虜的軟肋。
這些年下來,建虜在研究大明,大明可同樣沒有閒著。
特彆是在遼東這邊。
不會說,因為先前幾次打敗了建虜,叫建虜的元氣傷到不少,就從心底裡瞧不起建虜了。
“就依著建虜今下的規模,即便他們想挑起這種變動,可他們夠格嗎?”
傅宗龍繼續道“如果想達成督堂說的那種,除非黃台吉抽調其麾下駐防八旗,以極少的兵力固守治下,同時叫麾下悉數聽從他的調遣,否則他真這樣搞,那早晚是會玩崩掉的。”
“是啊督堂。”
崔儒秀緊隨其後道“黃台吉要真敢這樣做,那黑吉兩都司也不是擺設啊,更彆提活躍的武裝商團了。”
“當初建虜是舍棄大片土地,想與遼東形成一段隔絕地帶,但是在過去兩載,通過各種方式,我朝前出勢力已與建虜再度接壤。”
“特彆是武裝商團,有一批活躍的群體,那就根本不乾彆的,就乾獵殺建虜之事,畢竟這賞金可比費儘心思淘金要容易的多,也更穩定。”
“至於建虜內部,那根本就不可能悉數聽從黃台吉的調遣,畢竟黃台吉跟三大貝勒的矛盾愈發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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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遼東這片土地上,過去遵循的主旋律的確是開發,是治理,為此源源不斷的人口朝遼東定居,甚至在黑吉兩都司治下,都開始有不少定居點了,這是今後黑吉兩地開發的先驅群體。
但在這片土地上,也開始有一些彆的東西出現。
這一切都是朱由校在暗中推動的。
如賞金獵人。
以遼東總督府開具賞金,明確獵殺一名真韃,給予多少賞金來刺激到一批群體,以叫他們翻身越嶺去獵殺建虜。
之所以這樣做,是朱由校想通過這種機製,來為後續探索更廣袤之地,建立起一種有效機製。
現在來看,大明在泛東北地區的對手,一個是建虜,一個是蒙古,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明會遇到另一個對手。
即對土地異常推崇的沙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