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關二法之中,“定心機”之法能調動身體六七成力量去衝破樊籠就很不錯了,而“神我一”之法,卻能達到九成以上。
所以凶險之處就在這裡,因為這個方法完全是不留任何餘地的,隻管將人向上推動,不成便不得歸。
哪怕以陳傳此刻的根底,當此刻生命元氣不斷化為柴薪去推動精神壯大時,人也為之消瘦了幾分,原本瑩潤皮膚一時黯淡無光。
而以此換來的,卻是堅凝若實質的精神。
當此精神被意誌引動,按照法門向上拔伸之際,便立刻感受到了無處不在的侵襲,無數似真似幻的怪影紛至遝來,發出蠱惑引誘,試圖阻礙精神騰升,更上方似有諸多存在窺伺和覬覦,似在等他自投羅網。
哪怕他在己方世界之內,這種情況都不可避免,而在這對麵世界所在,所遭受到的無疑更多,且現在幾乎沒有了第二我的護持,那這一切都需要他自我來承受了。
這些侵染其實既是攻襲他的外邪,同時也是他上進的資糧,每一次侵蝕,都是一次琢磨,都會讓他的精神經曆一次變化,隻要他的元氣沒有在此過程中被消磨散儘,那麼到了最後必然會迎來最終蛻變。
而他現在也不是完全沒有屏護,一方麵有霞光遮護,另一麵有那枚殼狀物源源不斷冒出支持,這讓他的消耗能迅速得到補充,不斷維持著精神向上的勢頭。
此刻需要一鼓作氣往上撞破那一層阻礙,如果做不到,或者根底不夠,就需要舍棄或者擁抱某一特質,以此推動精神繼續往上去。
然而他卻不需要如此。
原本他本身經過諸般曆練和補益,已經足以踏入世界前三十乃至前十之列,這樣的人已經有一定可能以不作誓棄的方式進入那一層境界,而他現在更是疊加了一倍之力,光隻憑借原本的力量就足以衝破那一層壁障了。
此刻他的精神正逐漸去往那裡,半途中他沒有感受任何後力不濟之感,揚揚拔升之勢始終不減,並在瞬息之間就達了頂端,下一刻,那堅凝無匹的精神力量猛然撞破了那一層阻礙!
他的精神猛然一震,在此一刹那,原本在周圍環繞窺伺的諸物好若都被甩在了後方,一時俱皆消去,而他似闖入了一番嶄新天地之內,精神與周遭相融相合,幾若一體,仿佛一下脫去身外諸負,酣然舒暢,清靈自在。
隻是如今還有舊身在後,需要返神回去攜帶此身超脫,不過到此一步,心中卻忽是生出了一個將此甩下,自去得享大自在的念頭。
這是在精神完成了神之蛻後,不願意再有拖累,想要逐去原來之我的本能衝動,這是法門之中所提及的“心祟”。
人有諸念,心有千變,而無論怎麼變化,第一就是為己而存,如今神先蛻變,已成“外我”,自然而然會有為己之私意,此是不可避免的。
可精神本就因為身軀而來,若是將這主附之地舍去,雖能在此間存得些許時候,可終究沒有了根固,不說完全難以自持,可是稍後外染再至,時時攻催之下,必將無可補益,最終難免化散結局。
或許這裡還可以選擇去攀附某些存在,可去己從異,下下之策,最後便不成其等食糧,也不會再具本來之慧了。
而明確此意,得悉利害,則神自歸來。所以在要訣中,此謂之“消氣磨意渡舊身,內守外煉第二關”!
他並沒有讓精神任意妄為,心傳利弊,立將昂昂欲走之意驅走,輕而易舉將之收撤回來,令其沉落入身軀之中。
這是最後一步,謂之“提攜元機得化真,性命澆灌第三關”,這一步走完,待得陰陽變轉,光從心生,便可內外照徹,神我致一。
此時隨著精神反哺身軀,他隻覺身上一震,頂上似有一股白氣破體而出,在上彙聚如蓋頂之雲,隨後有絲絲縷縷似雨似露的光芒灑落而下。
異化組織一時俱為之歡呼雀躍,貪婪的吸收精神所帶來的養分,並用所獲得的這些去幫助身體去完成那最後的蛻變。
隻是過去一會兒,他原本稍稍有些消瘦的身軀已然重複飽滿,隻是此刻他身體表麵的皮膚生出了一絲絲皸裂,並且一小片一小片的掉落下來,在外飄散成了無數細小的碎屑。
在這些化散之後,裡麵所顯露出來的,則是新生的光潤如玉的肌膚,上麵更似有一層熒光附著。
他的頭發亦是稍稍長了一些,望去如墨染就,泛著盈盈之光澤,人依舊是那人,但望去已經煥然新生。
待頂上的雲氣緩緩落儘,一切融入進身軀之後,陳傳睜開了雙目,眸中霎時現出了一股熠熠光亮,而在他身的周圍,全都是閃爍起了微微光芒。
隨著這三關過去,此時此刻,他已然踏入了格鬥家的行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