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再不是人,沒有我們的所思所欲,修成上流,首先在於持我,沒有了我,努力修行儘數成空。
許多前輩在察覺自己將成妖鬼之前,有的會自行裁斷,讓自己有一個可為自選的終了,這條路也是許多格鬥家的歸宿。
但其中也有一些並不甘心,就會把自己固束在這隙口之上,庇佑後人,期望以拖待變,等到後來人有解決的辦法。”
風鶴守說“這亦是一種試煉,是極為漫長的磨礪,如果能守住‘真形本意’,多少能拖上個數十上百年,如果沒有能抵抗住,那麼就會身心俱喪,求解脫而不可得,一朝投赴妖鬼之世。
這位前輩,就是沒能守住,去了本不該去的地方。
我們入門時勇猛精進,一往無前,可到了精深處,便又如履薄冰,心存敬畏,難以肆意。”
他環顧這裡,“此間未來,也將是我的宿命歸處,我選擇的是人之相,故我可能比那些前輩們保持的更長久些。”
說完之後,他往前走去,很快沒入了那一片明光之中。
陳傳看了一眼周圍,同樣持刀往那裡走了進去,走出來後,發現光芒竟然減弱了一些,這可能是因為周圍有著許多藻草的植物,那些無處不在的光芒好像都被這些植物給吸收了進去。
但最重要的並不是這個,此刻他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場地較為曠闊地勢也較高的台地,而在台地的下方,則圍繞著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巨大形影,他們將更遠處過來的光芒都是擋住,看上去有十來之多。
風鶴守看著前方說“六百年中,除了禪刀祖師,九代、十二代以及十五代館主,其餘諸般館主,前輩,凡是修成刀宗之境的,最後都是在此自我寂滅。”
陳傳朝外看去,麵前的形影巨大無比,而且距離高台較近,想看全貌就需要抬頭去看。
而且僅隻有少數還保持著人形的輪廓,其餘的都是形狀詭異,看起來就如同傳說中的妖魔。
他說“那麼那幾位又到哪裡去了呢?”
風鶴守說“禪刀祖師可能去往了對麵世界深處尋道,現在如何,我不知道,而另外那幾位館主都不想自我終了,除了有一位守在了裂隙門口,其餘都是選擇追隨祖師尋道去了,不過他們再沒回來過,我也不希望他們回來。”
陳傳看著那些巨大形影當中露出的光芒,同意他的說法,去到對麵真的能尋到路麼?找不到還算了,如果回來了,那才是令人驚悚的。
“陳先生,今天我們就在此一戰。”風鶴守轉過身來,說“雖是切磋,可我卻不會留手。”說著,他神情一肅,將長刀拔出鞘來,隨後把在腰間,對著陳傳一個鞠躬致意,“浪濤館,風鶴守。”
陳傳同樣拔刀出鞘,但是他並沒有將雪君刀拿在手上,而是一把插在了地上,隨後抬起手,抱拳回了一禮,說“純淨派,陳傳。”既然是格鬥切磋,那麼他今天就以一個格鬥家的身份站在這裡。
風鶴守直起身來,他的身外先是閃爍起微光,然後被深藍色的波浪般的光芒所替代,在光芒的籠罩之下,他整個人好像都是變得模糊了,刀身之上散發出了隱隱雷鳴,他口中吟聲“寒光侍生死,刀唯刹那意。”
聲起之時,他忽然一個折身,袖袍向外振飛之際,一刀隔空斬下,然而刀身上卻有乍現的光亮閃出,一道由靈性之火凝聚的刀芒已經霎時跨越數十米的距離,向著陳傳這裡飛殺而至。
陳傳凝視著那一道光芒,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直接伸手一拍,掌上帶起的高度凝聚的靈性之火直接將之撞散。
空氣之中隻是傳出一聲他揮動手臂之時帶動的轟然爆響。
理論上說,用刀斬出的靈性芒光由於是借用了一部分刀上的異化組織的,且是高度凝聚,所以想要正麵撞散,除了反應過快,還那需要用到數倍於此的力量。
從戰術上來說,這是吃虧的,然而這種強硬無比的防禦方式,卻是令對手的取舍免不了更為慎重,甚至一定程度放棄了原本擬好的攻擊方略。
而反觀陳傳這一邊,從正麵一擊瓦解敵勢,氣勢因此驟然拔高,渾身上下如白色如蒸汽一般的氣光向上飄升搖曳。
風鶴守神情凝肅,剛才他那一刀速度極快,這需要超人一等的反應力以及速度,還有厚實到可以不在意消耗的根基,正如他之前所想,這是一個值得百分百重視的對手,並且勝機不在疾,而在緩,在穩。
他需要找尋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