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郎中來得很快,是個留山羊胡的小老頭。
他背著大藥箱,腳步匆匆,被蝦頭領到茅草屋裡。
長順叔側身躺在硬木床板上,腰眼積著大片的青黑淤血。
好像針紮的刺痛,讓他額頭直冒冷汗。
剛才咬牙忍著,現在那股氣一泄,難受的勁兒就上來了。
見到自家老爹“哎喲哎喲”叫喊著,蝦頭眼中透出濃重恨意
“該死的王癩子!等我學成拳腳,一定要叫他好看!”
蝦頭他娘周嬸聽到,急得使勁罵道
“那些潑皮是你能惹的?萬一出個岔子,白發人送黑發人,讓我和你爹可怎麼活!”
蝦頭聞言縮起脖子,默默不作聲了。
“我那一拳,夠他躺個三四天難以下地了。”
白啟眼皮垂著,心緒浮動。
王癩子與楊泉,一個用人打窩釣鬼紋魚,一個盤剝漁民上供湊數。
存在利益上的串通勾連。
再過個幾天。
也許楊泉就該出麵了。
“還是要趁早把打漁技藝磨練到精通層次,這樣抓寶魚的把握更大。
用來攀交情的銀沙鯉也好,還是楊泉心心念念的鬼紋魚也罷。
咱都能弄到手!
那地位便不一樣了!”
白啟尋思著,隨著墨籙映照的技藝越來越多。
打漁,水戰,抄書,辯藥,站樁……
幾乎已經將他的時間占滿,再難分出其他的精力。
所以,白啟才想著與長順叔合夥捕撈。
既能保證生計,好好攢錢。
也算報答當日開門借米的救命情分。
順便立住知恩圖報的仗義人設。
一舉三得!
等以後,自個兒的名聲逐漸傳揚開。
白阿七也是黑河縣響當當的一號人物了!
如果手頭有錢,再聚攏四五十條聽命的好漢,便能做個地頭蛇。
魚欄、柴市、火窯這些米飯班子。
當年就是這麼起的家。
“如果混出‘及時雨’、‘呼保義’、‘有恩必報白七郎’的名頭。
八百裡黑水河,豈不由我橫著走?”
白啟心想道。
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納頭就拜,口稱哥哥,送銀子送女人。
這般待遇可太爽了!
……
……
“打盆熱水來,要用汗巾敷一敷。”
山羊胡郎中放下藥箱,查看傷勢。
他稍微按壓長順叔淤血腫脹的地方,眉頭微皺,轉身取出醫治跌打損傷的小瓶藥酒。
“好嘞!”
周嬸趕忙點頭。
郎中沒來之前,白啟就讓她燒好熱水。
等會兒肯定用得上。
“大夫,我爹他傷到哪裡了?嚴重不嚴重啊?”
蝦頭神色緊張,甚至有些無助,
“沒怎麼磕到骨頭,就還好。”
郎中摸了摸山羊胡,輕聲道
“每日擦幾次藥酒,再就是靜臥在床,不要……額,少乾活兒,七八天可好。”
長順叔臉色難看,眼瞅著快要過冬,他作為家裡的頂梁柱,哪能歇息。
郎中也明白,就這住茅草屋的寒酸家境,估計也難好好休養。
所以並未多說,隻讓周嬸把粗布剪裁的布巾泡進熱水,擰乾蓋在傷處。
隨後把兩瓶藥酒遞給蝦頭,囑咐道
“早晚各一次,輕輕搓揉,不要太用力。”
等郎中講完,白啟開口道
“大夫,要不再開個方子,抓些活血化瘀的藥材。
比如馬錢子、伸筋草、茯苓、白術……能好快些。”
山羊胡郎中眼神微驚,似是沒想到白啟還懂用藥
“抓藥熬湯,自是可以,不過價錢……”
他沒提這茬兒,當然是考慮到長順叔的情況。
似這等賤戶,多半都自己將就弄些土方子。
哪裡開得起方,抓得起藥。
白啟從荷包取出兩吊大錢
“可夠了?”
山羊胡郎中接過
“還有盈餘,用不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