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感謝水哥照顧。”
換成以往的白阿七,聽到六百多兩雪花銀,必然激動無比。
可經過通文館的打磨鍛煉,他當即就換算成堪堪隻夠十天的練功所需。
於是心如止水,不起波瀾。
“勇哥,這幾位少東家、公子哥兒,咋都盼著闖進義海郡?
以他們的身家,買個大城的宅子不是隨隨便便?”
白啟壓低聲音悄然問道。
“唉,小七哥你有所不知。
縣上三大家,以及各座武館,都是六戶之身。
並不免稅,也不免罪的,隻能坐轎子,不可用馬車,進衙門要下跪,見官員要磕頭。
打個比方,像過陣子從郡城來的稅吏,職位說大不大,可若惹惱他們,串連起來給你栽個抗法的由頭。
沒有往上的關係,當即就落個罪名,難以洗乾淨。
可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鄧勇家裡販賣私鹽,常常跟郡城小吏打交道,最曉得裡麵的門道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便是此理。
唯有靠著鯨吞義海的排幫,或者依靠龍庭的官府,才可不被輕易拿捏。
三大家能夠掌握黑河縣的百業營生,沒人覬覦,正是因為他們各自有大城的路子。”
白啟手指摩挲酒杯,琢磨出味道來了。
正如古代成為鄉紳之後,下一步就是考科舉,掙功名。
龍庭治下的赤縣神州,這些少東家們,一門心思想要紮進義海郡,並非為了謀生路。
他們所求的,乃通往更上層的渠道,以及更高一等的權力。
長久窩在黑河縣,撐死了也就一練二練的好手。
即便有些天賦資質,大概很難突破三練。
看熊鷹虎豹這幾位就知道了。
淺水養不出蛟龍。
寧海禪那般的人物、通文館這樣的地方。
出現在黑河縣,本身就很反常。
“郡城不好混,排幫鯨吞義海,勢力之大,幾乎涵蓋怒雲江上下遊,麾下高手如雲。
黑榜中人,足足占了半數!衙門更難進,那些道官眼高於頂,勘驗資質嚴苛無比……”
鄧勇長籲短歎,他家底還算厚實,當然也起過進城闖蕩的念頭。
隻可惜現實殘酷,放在黑河縣尚且夠看的私鹽販子出身,丟進茫茫義海郡,幾如小魚小蝦誤入大江,壓根翻不出浪花來。
“七哥你倒是不用操心,若能從通文館出師,大城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為何?”
白啟眉毛一挑,起了興致。
“教頭,他在義海郡……名聲也不小。”
鄧勇答得含糊不清,像是有啥忌諱。
“那塊匾麼?”
白啟心下想到初次登門拜訪通文館,所看到的場景。
黑底金漆,獨角獅頭。
中間走著“義海藏龍”四個大字!
“但願是好名聲,而非凶名聲……”
白啟心頭一緊,隱約感覺不對勁。
寧海禪瞅著也不像為非作歹,仗勢欺人的主兒。
沒道理會惹出什麼天大禍端,讓我這個做徒弟的跟著遭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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