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低頭一看,自己似是天地當中,唯一侵染重彩的那位!
“龍韜虎略,竟是這個意思?擬一心相,與其交鋒……跟祖師堂有些像,但不同的點,在於我若勝過心相,有幾率從對方身上,爆出一些東西。”
他這個念頭才升起,濃墨一般的齊琰單手行訣,喝斥那口桃木劍,滴溜溜一轉,迅疾殺將過來,半個呼吸都不到,淩厲鋒芒就逼到麵門。
“空手奪白刃……”
白啟五指如鉤,悍然一探,抓向飛劍,隨著氣血勁力灌注其中,堅硬如同百鍛精鋼,碰撞出金鐵交擊的刺耳聲音。
鐺鐺鐺!
緊接著,齊琰衣袖一抖,飄出幾張符紙,另一隻手彈動疾指,將其定在周遭,口中低低誦念拗口音節,又快又急,施展道術。
一陣金光蕩漾,護住齊琰,同時那口飛劍的刺殺力道,頓時猛增三分,猶如虯龍怒吼欲要掙脫白啟的擒拿。
“原來修道人鬥法的手段,都是先防再攻,儘量保持距離。所以飛劍、符法成為比較大眾的選擇。”
白啟換血八次,又有心意把的耳識相助,除非齊琰把馭劍術再做突破,練成禦劍術,幾如雷音劇烈呼嘯,才可能鎮壓得住自己。
他右臂筋肉鼓脹崩崩作響,好像強弓挽動,任憑桃木劍如何震顫,就是無法脫離掌控。
咚咚咚!
白啟每踏出一步,腳下宛若悶雷滾走,發出木槌捶動鼓麵的沛然巨音。
瞬間橫跨百步,左掌捏合成拳,反手如錘砸在堅實如銅牆鐵壁的層層金光上。
轟!
大氣像炸開一樣,攪動方圓十丈之內,催動的符紙狂抖,撕扯出嘩啦啦的動靜,其中的齊琰如遭雷擊,口鼻頃刻就被震出滾燙血液。
轟!轟!轟——
白啟連續打出數拳,宛若雷公揮錘撼動長空,無匹的勁力像群蟒擰纏,化為一條大龍昂首揚角,狠狠撞擊!
隻是片刻,金光破碎,血肉成泥!
一團光暈跳躍,浮現於白啟眼前,凝神一看
“馭劍術?可惜,不是符囊經。”
相較於飛劍刺殺,他更中意能夠畫符製符的經字級傳承。
倘若疊個十萬張三陽火符,搞不好可以炸死一尊四練宗師。
“龍韜虎略神種!也不比九牛二虎差多少了。
隻是一個消耗精神,一個折損體魄。”
白啟的體驗相當滿意,一把攥住“打死”齊琰所爆出的馭劍術,無數感悟湧進腦海。
“白兄弟……”
齊琰輕喚了一句。
“剛剛有些出神了。”
白啟眼皮跳了跳,從那方水墨天地退出,回歸於外界。
“觀氣之法,我已經會了。”
齊琰愣了一下,莫名覺得這位白七郎雙眸好似一口幽深的古井,瞧得他心裡發涼。
“怎麼脖頸浮起一股冷意……”
旁邊的呂南聞言詫異
“十個呼吸都不到,白哥你就把觀氣之法學成了?”
白啟輕輕點頭,這種粗淺法門,對於悟性增強數次的他來說,就像蒙童啟智的讀本一樣,通俗易懂。
他回望齊琰,發現無法再把他脫進龍韜虎略神種的水墨天地,心下思忖
“一個人,隻能一次?反複刷技能功法的預想落空了。”
於是,白啟轉頭看向滿是佩服之色的呂南。
“再試一次!看你能爆出什麼!”
……
……
白明算完魚檔送來的賬目,走出二仙橋的老宅,按照習慣繞著東市碼頭逛了一圈。
漁民、力工、夥計忙得熱火朝天,見到他都稱一聲“小東家”,麵上的笑容,皆是發自真心。
如今沒有魚欄征收攤位費用,黑水河的打漁人日子好過不少,大多數都感念白七郎的恩義。
“小東家,咱們又打到兩條銀沙鯉,剛給梁伯送去。”
長順叔熟絡的說道。
“好的,知道了。”
白明頷首,阿兄吩咐過,凡是白記魚檔捕撈到銀沙鯉,都要拿到梁三水的東市鋪子,而且不取分文,所抵的價錢,全由他補齊。
“長順叔,今日捕撈寶魚,是不是比往日容易些?”
他仰起小臉,眯著眼睛,盯住高掛空中的烈日驕陽,分明才開春的氣候,卻是炎熱得像酷暑。
“對啊!好似龍王爺開恩了一樣,以往難見的寶魚,每下一網都能撈到幾條,銀沙鯉、牛角鯧……足斤足兩的!今日收成估摸要比平時多出六成!”
長順叔喜滋滋說道。
“應該是阿兄之前提到過的天煞日,有異象。”
白明猜測道。
“天乾物燥,讓夥計們注意船上火油的存放。”
他特意囑咐一聲。
“好嘞,俺每次都有檢查。”
長順叔辦事向來穩重老成,讓白家兄弟很放心。
“可曾見到阿兄?”
白明問道。
“東家好像跟那兩個生麵孔的道士,駕著一艘大的烏篷船下河了。”
長順叔回答。
“嗯,曉得了。”
白明寒暄過後,學著阿兄平素的做法,從鄰近的鋪子拎了兩包花糕,去東市鋪子瞅了一眼,梁老伯並不在,隻有三水哥指揮夥計過稱。
把禮品放下,再寒暄幾句,白明就悄然離開了。
他性子比較冷淡,跟誰都很難親近,接人待物,迎來送往,都是照著阿兄的所作所為依葫蘆畫瓢。
“筆墨紙硯用完了,也該添置些。”
白明順路買了幾刀好紙,以及羊毫小筆與一方硯台。
想到曾經跟阿兄住在土胚房,吃穿用度方麵的捉襟見肘,他嘴角不禁上揚。
正走在長街上,忽地瞧見一個騎毛驢的黃衣書生。
後者也似有所感,目光微微跳動,落在白明身上,而後湊近問道
“咦……小兄弟,可要算卦?很靈驗的,不準的話,不收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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