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十日之期,其實在第八日時陸眉就已經將船隻和人準備好了。
他親自去了後院廂房,一見著謝風月就開口道:“郡主,東西已經備好了,今日便可出發。”
謝風月看了看推開窗,看了看外頭天色。
這已經過了午時了,外頭太陽大的讓人睜不開眼。
她皺了皺眉,聲線中帶著一絲疑惑:“現在出發嗎?”
陸眉作揖:“正是,今日風向為西南正好能前往海道。”
謝風月思忖不過幾瞬就答應了下來,這出海是有講究的,一是需要經驗老道的望風者觀察近日風向,二是需要膽大心細的船長和舵手,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她作為一個門外漢不過略懂一些皮毛,這等子事確實不好過多置喙。
“陸大人稍等。”謝風月說完就朝著門外的折枝道:“你去把肖鉉和李小寶叫來。”
一提到肖鉉,陸眉的神色就複雜了起來。
謝風月將此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她從剛進入盛京住在忠城小院時就知曉肖鉉是冶鐵一族的人了。
肖鉉雖然腦子活泛,力大無窮,可畢竟年歲小,他那時又有監視謝容的差事在頭上,他住的屋子打掃整理都是由花蕊負責的。
花蕊當時在他屋子裡整理出幾本破爛書籍時,就以為是謝風月落下的,她又不識字,隻能忙不迭的給謝風月送來。
謝風月晃眼一看也以為是她車廂裡的那些孤本古籍,她隨手翻動幾頁後就已經確信不是了。
她的書可沒有一本是講過關於冶鐵一族,甚至於冶鐵一族她都是第一次聽說。
她立刻就會意了這是肖鉉從岐山中帶出來的東西,謝風月算不上什麼光明磊落的大好人,但也實在做不出這種在背後偷窺人的事來。
當即她就讓花蕊將這幾本書原封不動的放回去了。
經此一事,結合當初在岐山時的異常,冶鐵一族算是在謝風月心中掛上名號了。
後來的日子裡,她幾番用話試探肖鉉,發現這孩子懂的實在太多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常年在岐山中的野孩子該有的。
初到盛京事情又多又雜,她顧不上詳細思考肖鉉的事,乾脆就借由父親遊曆一事將他支走了。
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謝風月的回想。
她抬眸時,李小寶已經帶著肖鉉推門而入了。
謝風月整理了思緒,衝著肖鉉招了招手:“小鉉子,過來說話。”
肖鉉聞言,毫不猶豫的就朝著謝風月走來。
他本就年紀小小今日頭發沒有完全梳理成整齊的發髻,紮了個蓬頭陀,這發髻本是給人一種天真、可愛的感覺的,但他稚嫩的臉上一片嚴肅,和天真二字毫無乾係。
“女郎有什麼事嗎?”肖鉉說完後就抿著唇看著謝風月。
“我欲出海尋礦脈,需要你的幫助。”
謝風月一點彎兒都懶得繞,直接將心之所想搬到台麵上,她說話時眼神就沒有離開過肖鉉的臉。
肖鉉神色依舊嚴肅,聽了謝風月這話後下意識的咬了咬唇,隨即立刻就將頭垂了下去,沉默了良久。
謝風月半倚在椅子上,就這麼靜靜的等著他回答。
最終他聲音略帶沙啞的開口:“從大漁港向西南方向出發,五百海裡後等東南風起,三刻後總舵轉航到卯位後,再往西行一百二十海裡就可會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