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雪終於停了。
屋外寒風凜冽,滴水成冰,路麵已經全部凍上,一隻腳踩上去就打滑,沒人敢出門。
學堂的人不過來,宋家這邊也不過去。
藍彧還想去看一眼藍婆婆,剛出門就被柳雪給拎了回來,罵道,“藍婆婆不是好了嗎?學堂那邊有人照顧她,一天兩天不看又不會出事。”
“現在外麵又是風又是冰的,你要摔倒,凍感冒了怎麼辦?又得專門照顧你嗎?”
藍彧跪坐在炕上,雙手交放在膝蓋上,低著頭,像隻受傷的小狗。
看他不吭聲,柳雪哼了一聲,讓白書看好他,自己去了隔壁房間。
宋月華透過窗戶看向外麵,心想,下雪已經叫人受不了了,融雪隻怕更嗆,地裡的土豆不知道怎麼樣了。
冰凍了兩天,大門被敲響。
柳雪開門一看,是段一刀,他背著鏟子,把宋家到學堂路上的冰淩全部鏟乾淨,易夫子跟在後麵,提著大桶往路麵撒草木灰。
“家裡還有灶灰沒?”段一刀哈了口氣問道。
原來村裡又組織鏟冰開路。
柳雪點點頭,從柴房扛了兩袋子灶灰出來。
家裡到學堂的路鏟了出來,往來問題不大,柳雪第一時間告訴藍彧。
宋月華知道後,讓柳雪一起過去,看看學堂那邊有沒有什麼短缺的。
直到午間,兩人才回來,柳雪道,“一切安好,不過那兩戶人家燒炕了,他們保證在開學之前把柴火補上。”
宋月華點點頭。
柳雪接著道,“那兩戶人家相處不太好,聽夏娘子,之前還打了一架。”
“咦……”宋月華頓時來了興趣,一臉認真道,“細說!”
柳雪有點想笑。
宗家跟任家入住前就商量好,男人跟女人分成兩個屋子。
男人那屋一共住4人,任老頭跟他兒子任大海,16歲的宗義跟6歲的小侄子宗白。
按理說,炕大床寬,4個人敞開了睡,誰也挨不到誰。
偏生任老頭在家做威做福慣了,來到這裡後倚老賣老,半夜總把宗家兩小子叫起來添柴火。
一次兩次還好,誰受得了總被叫醒,而且宗白才6歲,自己老大個人不動,還非得使喚小娃娃。
宗義同任老頭商量,“任爺,小白才6歲,總讓我們兩個起來添柴不合適吧,這事均一均,兩家人平攤一下如何?”
“均什麼均!”任老頭罵道,“我這麼大把年紀了,半夜起床要是摔了,你賠得起嗎?”
宗義點頭道,“我們可以尊老,那你們也得愛幼,晚上添柴的活就由我跟大海叔分攤。”
原本話說到這裡,活也沒派到任老頭的頭上,事情很好解決了。
可任老頭偏偏咽不下這口氣。
強道,“他一個小娃娃,能跟我比嗎?我吃的鹽比他走的路都要長,添幾次柴怎麼啦,能讓他乾活,那是我看得起他!”
宗義皺著眉,平靜道,“那您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任老頭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道,“老子在教你們做人!”
宗義沒有吭聲,任老頭頓時虛榮心受到極大的滿足感。
“小叔……”小宗白在一旁氣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