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棋館裡的蓮子桂花羹換成了綠豆湯,菊花茶。
除了棋館,在東山乾活的長工,也要給他們準備些消暑的湯茶。
覃秀秀在地裡忙活的時間不比長工短,整個人都黑了不少。
宋月華乾了半天活,也曬得臉上發紅,滿身大汗。
“東家,你回去歇著吧,這日頭大,臉都曬黑了。”覃秀秀道。
宋月華直起背,擦了把汗,“哪年夏天不曬黑呀。”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劉二姐揮著帕子過來,喊了她倆一聲,“姓包的把裡正拉棉花地裡去了,不知道要乾嘛呢。”
“哈?”
宋月華匆匆忙忙到了南院這裡來,就見周裡正被包子幾人圍住了。
“乾嘛呢!”宋月華盯著包子問道。
包子氣憤道,“你凶什麼凶,我找裡正來瞧瞧棉花地。”
周大富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你這裡除草不到位,吃水也不夠,底肥足是挺足的,再上些心吧。”
“聽到沒!”
包子衝著一旁的長工罵道,“儘會吃飯不會乾事,這一批棉花要是種不好,明年都給老子滾蛋,你們要乾不好,有的是人乾。”
“包子!”
周大富聽不下去,厲聲道,“你這話罵給誰聽呢!”
包子撓了撓鼻子,“周裡正,我現在也是桃源村的村民,棉花種好了對村裡都是大有好處的,你這藏著掖著的不好吧。”
“我藏著掖著?”
周大富氣笑了,“能說的我都說了,能教的我也教了,你棉花沒種好同我有什麼關係?”
包子指著宋月華道,“同樣都是山地,為什麼大院比我們結的鈴要多?”
聽了他這話,周大富一肚子的氣,“你兩百畝地,總共多少人做活?現在天氣這麼熱,中暑的有多少?你可管過?”
“倒是把自己養得圓滾白胖,給最少的錢乾最多的活,你怎麼跟大院那邊作比?”
包子瞟了一眼宋月華,但還是底氣十足。
“周裡正,話可不能這麼說,當初你讓我雇村裡人,我就雇了村裡人,乾旱期間我大把大把銀子給村裡建圍牆,你可不能就這麼忘了啊!”
“什麼叫給最少的錢乾最多的活,外麵不都這個工價嗎?他們中暑也是自己身體有毛病,耽誤了地裡的活,我沒找他們麻煩已經足夠心善了。”
周大富氣憤道,“反正我把話放這裡了,你人手不夠,棉花自然照料不好,接下來你自己去解決。”
“欸……”
眼看周大富轉身就要走了,包子趕緊追了上去,“裡正……”
宋月華看沒什麼事,又回去繼續乾活。
回去後,覃秀秀過來問她南院那邊怎麼回事,宋月華把看到的情況說給她聽。
“姓包的不會嫉妒起來,乾什麼壞事吧?”覃秀秀喃聲道。
宋月華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看她的棉花地就要收了,真要被他們使了壞,那可得不了。
覃秀秀把手往鋤頭把上一拍。
“我去同許大鴨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晚上睡棉花地裡,再把小黑跟小花也放到地裡巡視,東家,你看怎麼樣?”
這個提議不是不行,但離收棉花還有差不多兩個多月,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白天這麼累,晚上睡地裡蚊蟲咬人,怕是休息不好吧。”宋月華擔心道。
覃秀秀認真琢磨了起來,“我再調整一下上工的時間。”
宋月華想想道,“你安排一下,彆太勉強,實在不成,找一批短工值夜也是可行的,長工這邊,值夜的一個月工錢補貼100文。”
等到回家後,宋月華這裡來了個客人。
“霍明歸,你來做什麼?”宋月華邊問邊打開院門。
霍明歸掏出一冊話本遞給她,“剛印的新冊,我按約定給你送過來了。”
接過話本看了一眼,養豬女的愛恨情仇。
宋月華,“……”
霍明歸道,“這是第二冊,第一冊我送給了小雪,我們說好了,第一冊隻給她看……”
“等一下,”宋月華打斷道,“你剛說什麼?小雪?”
霍明歸往後退了幾步,左腿退出了門檻外麵,雙手抱著門框,一副隨時準備跑路的架勢。
“我們是通過白書傳話,絕對沒有私下見過麵,”霍明歸趕緊解釋道,“話本子也是白書代交的,宋大姐,你可千萬彆衝動誤傷了我。”
宋月華看了眼話本,又看向霍明歸,“你們到底是什麼情況?”
說到這個,霍明歸抱著門框麵露羞澀,有些扭捏道,“就那種心意相通,郎有情……”
宋月華看到他這死樣,火更大了,手上的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霍明歸也算是學聰明了,蹭地一下就跑遠了。
站在不遠處大聲道,“話本送你了,不用還,千萬彆還呐!”
宋月華翻了兩頁,根本沒有心思看話本,塞進懷裡後,氣呼呼地就出了門,剛出門就碰上夏娘子。
“姑娘,不做飯嗎?”夏娘子拎著菜籃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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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華同她說道,“晚上讓大寶跟小瑜在學堂吃,我去一趟大院。”
“好的。”
夏娘子還想問問剛剛那個霍明歸,宋月華就跑遠了。
柳雪這裡也忙活了一天,從後院洗了把臉進了屋,宋月華過來的時候,她正在屋裡換衣裳。
“師傅,我在換衣裳,你自己進來吧,把門關一下。”柳雪在屋裡大聲道。
宋月華進來後,坐下後,吐了一口氣,然後盯著她好一會。
“師傅,怎麼了嗎?”柳雪被她盯得有些害怕。
宋月華把話本拿出來,放在桌上,“你同霍明歸怎麼回事?這話本他說給了你一冊,隻給你看,不給彆人看,這又是什麼情況?”
“啊,他怎麼……”
柳雪沒想到是這個事,馬上閉嘴了,“那個,我跟他……”
宋月華不著急,而是坐在那裡等柳雪慢慢說。
並不是宋月華看不上霍明歸,也不是她反對柳雪有心儀的男子。
而是當初兩人說媒沒說成,反而私下裡成了,這實在不像話。
倆人之間又沒有什麼阻礙,放著陽光大道不走,非要走山石破路。
“之前不想是因為真不喜歡那人,”柳雪捏著衣角結結巴巴道,“後麵他給我送話本,我給大院的人讀話本,然後,然後……”
兩人是兩相情悅,也算是好事。
宋月華還是氣罵道,“白書也是個不知事的,還給你們送什麼話本,他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嗎?”
“白書……”柳雪還想幫白書說說話。
宋月華轉而道,“既然你們兩相情悅,該有的章程不能少,過完中秋我跟白書去趟霍家,讓他找湯嬸子,先把親事給定下。”
柳雪忙道,“師傅,霍明歸還有三年孝期沒過。”
三年孝期,過了今年還有兩年。
宋月華歎了口氣道,“不成親,先定個親總該沒問題吧。”
“不著急的……”柳雪小聲道。
宋月華問她,“你喜歡那個姓霍的嗎?”
柳雪咬著嘴唇,點了下頭。
“那就早些定下,日子久了總會叫人看出端倪,不能讓人說閒話。”宋月華就這樣定下來了。
“東家,吃晚飯了。”吳心蓮在屋外喊了一聲。
宋月華在大院吃過晚飯後,回到家就把白書叫到家裡,訓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把他放回去。
過了兩天,宋月華正要跟柳雪商量年初買的50頭豬,出欄的事。
柳雪覺得等到9月再出還能長些膘,宋月華覺得再等下去,肉價怕是又要掉一截。
外麵突然吵了起來。
兩人一出門,包子就氣呼呼地衝了上來,“宋大丫,你什麼意思?”
宋月華出來後,把豬廠的門給關上,問道,“什麼事?”
“你,你……”包子氣得說不清話,“你防我!”
“防你什麼?”
包子指著外頭的棉花地道,“晚上躺在棉花地裡那幾個人算什麼?”
宋月華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你不知道?誰家種棉花不是這樣種的,大驚小怪個屁啊!”
“任老頭可不是這麼說的。”包子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