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謝絕在謝申的眼皮子底下坐上去“成均館”的馬車,行至一半,卻命江右半路改道。
“去北郊園子。”
江右停了馬車,好言相勸:“小姐你才安生上了一日課,還被先生罰抄,怎好意思又要逃了?”
謝絕“唰”地掀開簾子,“你怎麼知道我被罰的事?”
那陳瑤和蔣婉婉竟如此大嘴巴?
“豈是光我知道,整個太學的人,上至官家小姐,下至小廝車夫,誰不知曉?”江右說著說著就開始怪罪起來,“小姐還是用心念念書吧,這幾日丞相家的車夫連坐都不肯挨著我們幾人坐,偶爾說句什麼話,還都是眼睛長在腦門上,什麼時候也讓咱們抬起頭來做做大爺。”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極小。
謝絕隻是笑,“以後有你做大爺的時候,掉頭,去北郊。”
她也算是燒高香了,居然能夠穿到這麼一個女性至上的時代,雖然心中從來沒有什麼男尊女卑,女尊男卑的思想,但好歹也來到了這,總不能白白浪費這難能可貴的女性權益。
“你讀過書?”她問。
“是……”
“這種小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這位便是我家主子謝二小姐。”
磨蹭半晌才受寵若驚地擠進馬車,謝絕慢悠悠地給他倒了杯茶。
薛含香說:“小人先前找來清理田地雜務活的短工,他們中有大半都是附近村莊裡經驗老道的耕者,有幾人覺得活務輕便,便想求小人留下來簽個身契,價格倒是比牙行低出不少,我略微挑了幾個,還請小姐定奪。”
薛含香極快地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隨即表情更為恭敬地壓低了身子說道:“有一件事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想問問小姐的意思。”
一個是身份尊貴,備受陛下寵愛的九皇子,另一個便是身無牽掛,無拘無束的沈一鳴。除他二人以外,就連獨孤曦微都不能免俗。
薛含香沒動,“小人就在這裡……”
“怎麼?你不敢接?”
薛含香本已準備好了怎麼解釋年齡的事,卻見謝絕問都沒問,一時有些錯愕,忙收拾了跟著她一塊上了馬車。
凡事都是開頭難,她這次雜交配種出的幾個菜種要是都能培育出來,對於霽月國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件舉國震驚的壯舉。
何止是順眼,說是恍然一新也不為過。
薛含香回到莊園裡沒多久,緊接著領出五個女子來到她的麵前。
謝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三天前她剛親自目睹過這院子荒蕪時的景象,眼下走進這地方,近乎以為來錯了地。
不看不知道,字跡娟秀,每一筆賬都寫得一目了然。
謝絕點點頭,很是滿意,便隨手翻了起來。
“正巧我手中剛得了一批新研製出的菜苗,一會兒帶你去看過莊子後,我差人給你送去,這些菜苗有些特殊的追肥技巧,我會將其寫一麵紙上,你耕種時切記仔細。”
這個世界的男子,大多活得都很卑微。
謝絕隔著簾子喊了兩聲,“進來坐著說。”
她見過這麼多人中,也隻有兩人活得還算自在。
北郊莊園。
薛含香道:“倒是沒有正經讀過,隻識得幾個字。”
薛含香沒敢奢想喝茶,雙手接過後便一直擺在案幾上沒動,聞言應了聲:“是。”
一九二.二二七.一四八.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