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日。
謝絕與許伯言都在籌備著回霽月的東西,他們已經大致擬定好了出行計劃,當然,一切還要得益於賀蘭漣給的那張日照行軍圖。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透,這些東西讓我拿吧。”許伯言從她手中接過從鄉野剛收來的種苗。
自打三日前,她從胡圖府上回來,許伯言得知她險些受了侵犯,便無論如何都要替她把脈。
許家祖上三代皆是名醫,許伯言雖然沒有繼承他爹的衣缽,但從小長在藥園子裡,耳濡目染,疑難雜症他不在行,小病小痛卻也不在話下。
不查不知道,她身上莫名出現的穗狀印記,原是被人下了一種催情的藥。
謝絕仔細回想了一遍,原以為是胡彰肆意報複自己,可自打胡圖為子求饒之後,胡彰便被他派人關了起來,直到夜裡離開都督府,她都沒再看見此人。
再抬起頭時,她眼中已一派清明,“我原先就有移植日照這些農作物的想法,眼下我們采買這些種苗雖然不多,但也應該能勉強用上大半年。”
“快啊快啊。”
師兄說他也是無意間在一本醫藥古籍上看見過此種藥物的記載,還說此藥乃是無色液狀,聞起來有種花果的香味。
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麵前一身胡服的嬌小女子,沒有應聲。
人潮擁擠的茶樓之中,兩個熟悉的身影靠窗而坐。
最近茶樓中很愛說一出“落魄書生愛上貴家小姐”的書。
正逢幾個大膽的女子上前搭訕。
口中說的是日照語言。
沈一鳴兩指勾著茶杯,輕輕放下,眼角那滴小痣好似要隨時都會隨著一滴清淚流下。
沈一鳴總算來了點興趣,目光從手中一直擺弄的墨色茶杯上移開。
一個身穿褐衣,體型高大,肌膚黝黑。
“哐啷”一聲,他慌亂得連衣袖掃落了茶杯也未曾管,徑直朝她走去。
謝絕歡呼一聲,扯著許伯言的衣袖一道擠到茶樓門口。
兩人相距不過一拳,謝絕眼睜睜看著他眼中包起一包淚花,撲簌簌順著麵頰流下。
茶樓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譏笑。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哭什麼?”謝絕抬手將他麵頰上的淚珠抹去,“這裡的男子可是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
另一個則紅衣似血,肌膚白膩,烏發儘數垂落肩後,活生生形似一個惑人的妖孽。
明桃看得心尖兒發疼,也就顧不得什麼大家小姐的禮儀了,自顧自拉著胡媚兒一同坐在了他的對側。
跑堂的小二都開始拿著雞毛撣子趕人了。
她隨行出使過霽月,自然也是會幾句雅言的。
“你……”
他此刻的神情十分哀傷,讓人望而生悲。
沈一鳴閉口不答。
尤錦吸了吸鼻子,“不管怎麼說,師傅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明桃望著他,聲音甜美問:“公子可是遇到什麼難處了?”
沈一鳴猛地站起身來。
“公子勿要見怪,這位是大都督府上的四小姐胡媚兒,我叫明桃,我父親是西曹掾。”明桃將身後的胡媚兒先介紹了,二人眸光鋥亮的望著他,一直在等著被請入座。
謝絕撥開人群,擠進茶樓之中。
等到她踮起了腳尖。
許伯言將種苗用布條紮好,批注分類後放進馬車。
“嘖嘖,我還真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美男子?竟然能讓一向閉門不出的日照女子們瘋狂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