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鳴緩慢地回視了她一眼。
神情雖稱得上是漫不經心,但即便他偽裝得再好。
卻仍是被謝絕緊接著再說出的話,傷透了心。
“或許你隻是看上了我這副皮相,亦或是……”
“謝絕!”
她話都還沒說完,他已拍桌而起。
“你不要欺人太甚!”這幾個字,是從沈一鳴咬緊的牙縫間擠出來的。
江右一聽,二話不說推門而入。
上次來禦香樓吃飯的那位,也不過隻是個什麼侍郎家的女郎,聽說房中就養了三四位小侍。
不僅如此,謝絕正大喇喇地躺在裡間的一張豪華大床上,衣衫扯得亂七八糟,露出雪白的肩頭和大片裸露的肌膚。
如此這般想著,沈一鳴也算寬慰了自己幾分,拉下臉,他也毫不客氣道:“你家小姐今日在我這裡喝多了,現下還在裡麵躺著,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沈一鳴剛命人將桌上的飯菜收拾了,又好不容易叫尤錦把謝絕拖到床榻上躺著,她從早上便喝到現在,早就醉了。
沈一鳴正背著身替謝絕解開繩索,聞言連頭都沒回,“去吧。”
聽說這些世家大族中,一貫都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從小便會挑選幾位頗有一技之長的小侍養在小姐身旁,以便不時之需。
師傅喝醉了,掌櫃的也不能怎麼樣她吧?心頭倏地閃過一個念頭,待下了樓。
謝絕舒服得吐出兩口氣,伸手一把拉開領口。
尤錦撇了撇嘴,往裡頭深看了一眼。
“掌櫃的,那師傅就交給你看照了,我下去忙了。”
“沈掌櫃,屬下也是看在你與我家小姐相識多年,且互為知己的份上,才好言相勸,你應該對小姐的脾性很是了解。”江右站得筆直,目光更是一絲不苟,“我家小姐也不過隻是比尋常人更注重享受與玩樂罷了,至於從前那些養在院中的公子小侍,她連一夜都未曾宿過,你又怎能如此汙蔑她?”
沈一鳴便更加認定了自己的猜想。
沈一鳴自然也認得他,知道他是謝絕身旁貼身伺候的,甚至一直對他有些敵意,以為他不僅是貼身伺候,而且還是借口養在謝絕房中的夫侍。
作為昔日鎮國大將軍身旁的第一得力護衛,沒人知曉,江右也曾是從萬千投軍兒郎中脫穎而出的將士,隻因跟隨謝申的時間太長,府中主夫因病早逝,他便一直在兼顧管理謝府中的大小事宜,所以才得了個管事的職務。
沈一鳴一步一步挪上前,坐下時,腦中再次鳴響起江右的話,臉上不由多了絲嬌羞,手下動作也快了起來。
“掌櫃的。”
“師傅這是怎麼了?怎麼青天白日的就喝上了?”尤錦抹了把額上的汗,他可是費了些功夫才把她弄到床榻上的。
沈一鳴笑得花枝亂顫,“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整個京都城誰不知道你家小姐風流瀟灑,禦男無數,她還有聲譽的?”
“怎麼回事?我從前不一直擔心掌櫃的被師傅騙了身子嗎?怎麼如今反倒擔心起師傅來了?該死的!”尤錦不禁苦笑,又想道:“不對,那時候的師傅還不是師傅呢,自然也輪不到他來擔心,罷了罷了,今日人這麼多,還是趕緊上菜吧。”
“今日若是旁人這麼說也就罷了,你可是小姐的心上人,怎麼能……”江右欲言又止。
這麼長時間了,謝絕身旁攏共也就這麼一位。
謝絕扁了扁嘴,連飲了幾杯酒。
謝絕又飲了一杯,“我沒有,我隻是在同你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