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沒多久後,空中天色慢慢變得灰暗,沒一會兒,便飄起了細蒙蒙的小雨。
許伯言在外趕著馬車,忽然掀開車簾,“師妹。”
謝絕隻是假寐,當即睜開了眼。
獨孤曦微藥效未過還在昏迷當中,青竹這幾日為了四處打探消息,也累得不輕,眼下剛剛睡著,車內響起一陣輕微的鼾聲。
她起身來到車外,與許伯言並排坐下。
小雨淅瀝,路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遮擋了遠處的視線。
“下雨了。”許伯言說,“從前在農科院裡,最喜歡的就是下雨天,你還記得嗎?”
她沒有種植水稻等糧食,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下雨了。”謝絕問:“你那個藥,能讓他睡多久?”
隻知道,謝申雖是敵軍大將,卻能在眾多日照將士心中,得到幾分敬重與佩服,就連日照的許多大臣提起謝申這兩個字時,也多無詆毀輕看之意,看得出來“鎮國大將軍”五個字,實至名歸,日照人也都是十分畏忌他的。
這個人,是真正的大愛無私之人。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多睡會兒?”
青竹盯著獨孤曦微看,“去涼州啊。”
謝絕把腿一伸,身子向後靠了靠,雙臂枕在腦後。
“當然記得,入職第一天袁博士就說過,下雨是好事,有雨水才有收獲,雨季來了,說明秋收也不遠了。”
謝絕的目光彙聚到地圖邊緣,最低端的一個紅點。
謝絕的農業基礎一向很紮實,與他可謂不相上下,科研能力在院裡更是數一數二,唯獨比他缺了些經驗。
看西郊和北郊兩個莊子裡,大多都隻是種植了些蔬菜時,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原因。
想到這兒,青竹乾脆提前封住了獨孤曦微的穴道,讓他醒來後也動彈不得,然後才心滿意足的睡去。
許伯言將車繩遞給她,順手將身後背了一路的包袱解了下來。
“我找鳳清然要了一張霽月行軍圖,大致算了一下,從京都到涼州府,最快也得半個月以上。”
此情此舉,也難怪謝家如此落魄清寒了。
“你是誰?”馬車內響起一道清潤磁性的質問聲。
“我聽周聞溪說,涼州是個極其荒涼的苦寒之地,不知道我家謝大人這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主動請纓到這種地方駐守。”
怎麼說謝家也是堂堂鎮國大將軍的府邸,怎麼就清貧成這樣了?
一問謝絕才知曉,原來謝申每年都會拿出自己大半的俸祿,用來救濟那些戰亂後,居無定所的百姓。
先前,在日照國時,許伯言就曾聽聞過謝申鎮國大將軍的名號,隻是那會兒並不知曉謝絕也穿了過來,還成了名動四方的謝將軍之女,所以他倒也沒有特地去關注過謝家的消息。
“沒事,正好有半月的趕路時間,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
獨孤曦微剛醒,正想睜開眼看看四下是哪裡,怎料又被人封住了穴道。
現下才剛出京都不到一百裡,她可不想獨孤曦微在這個時候醒來。
饒是脾氣再好,再沉得住氣的他,也受不了這份委屈。
由此,許伯言也瞬間理解了謝絕一直以來,這麼想要賺錢養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