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武榜的排名隻能作為參考,無法衡量出他們的真正實力,畢竟那些排定武榜的人沒有一個是能夠進入天下前十的高手。就像林頡曾說尉遲歸的實力理應進入前三之列,尉遲歸也知道陰千絕的劍法當世罕見,是一個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對手。
對於這些站在巔峰的頂尖高手而言,武道上的差距隻在毫厘之間。
長劍裹挾著狂風撲麵而來,尉遲歸負於身後的雙手終於抬起,隻見他袍袖無風自鼓,右拳遽然向前轟出,磅礴的內勁彌漫四周,仿若麵前的虛空都被這一拳撼動,勁氣奔襲而走,蕩起長街上無數飛塵落葉。
拳劍相交之時,落點處猛然綻放一股強勁的氣浪,周遭道路上細小的沙石飛速滾動,左側紅磚砌就的橫牆仿若被這股氣浪剝離了歲月斑駁的痕跡,而右側那些亭亭如蓋的樹木也隨之枝葉作響,天地之間充斥著濃烈的肅殺之氣。
下一刻,尉遲歸的右拳化掌再進三寸,似遊魚一般貼著劍身前行,似慢實快的動作呈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感。
他的袍袖仿佛有靈性一般纏繞著劍身,因為內勁的加持而變得無比堅韌。
這便是尉遲家祖傳的絕技散手,尋常武者唯一的結局便是被奪取兵刃。
然而陰千絕並不普通,他是當今世上最強的劍客。
但見他右手一振,長劍在瞬息之間便震顫上百次,猶如暴風驟雨一般向那隻手施加極其恐怖的力量。
一觸即分。
兩人稍稍拉開距離。
對於這兩位真正的高手而言,第一次交手讓他們明白對方的深淺,兩人幾乎再次同時邁步向前,展開一場飛沙走石的廝殺。
這是天下前十之間的舍命相搏,兩人皆已進入忘我狀態,眼中唯有彼此。
如果陸沉能夠親眼旁觀這場廝殺,對於他的武功提升極有裨益,畢竟這種場麵可遇不可求。
但他此刻無心觀摩高手之間的爭鬥,他眼中唯有將那根鐵棍揮舞得虎虎生威的刺客。
賀柏年此前麵對三名侯府親兵的圍攻,憑借手中兵器的優勢和豐富的臨敵經驗,倒也稱得上不落下風,而且好幾次若非對方以自身性命想要拖住他,逼得他不得不顧忌其他人的殺招,他應該能順利突破阻截。
抬眼之間,瞧見朝這邊奔來的陸沉,賀柏年心中登時大喜過望。
他知道陸沉身負武功,也從三皇子那裡聽說過陸沉的事跡,很清楚這個年輕人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相反他是能在戰場上衝殺的虎將。
然而陸沉終究隻有不到三年的習武經曆,就算他真的天賦異稟,難道還能敵過老子手裡這根不知殺了多少人的鐵棍?
一念及此,賀柏年揮棍逼退右前方那名親兵,故意朝著陸沉的方向露出一個破綻。
當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另外兩名親兵有意讓開距離,似乎是想給陸沉一個親手殺敵的機會,他心裡不禁被狂喜填滿,唇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
聽說戰場上的斬首之功格外重要,想必這個年輕國侯習慣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攫取戰功。
勝負生死,便在一瞬!
陸沉提刀殺至,賀柏年那一棍剛好力竭,便見他順勢一個轉身,雙手再度緊握鐵棍尾端,掄出一個幾近完美的圓。
終點便在陸沉奔襲而來的腰腹以上!
賀柏年在轉動的同時一直在蓄力,這一棍彙聚著他苦練二十多年的內勁,再加上轉動時累積的力量,砸出去何止千斤之力!
一抹猙獰的笑意開始在賀柏年臉上綻放。
他卻不知,隻是這一瞬的大意,此生他再無後悔的機會。
三名親兵幾乎同時朝賀柏年撲來,這一刻全部都是不要命的架勢。
陸沉前衝的勢頭根本無法停止,鐵棍已然飛速接近他的身軀。
然而賀柏年隻覺眼前一花,陸沉猛然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穿花三式,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賀柏年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股淩厲的勁氣從下方襲來,隻見陸沉雙膝貼地上身後仰,借助前衝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滑到賀柏年的腿前,隨即雙手握刀橫切而過!
一聲淒厲的嚎叫從賀柏年口中發出,緊接著又戛然而止,三名親兵的兵器從不同的角度刺入此人的身軀。
賀柏年壓根沒有垂死掙紮的機會,陸沉左手點地,身軀騰空而起,如疾風一般躍上賀柏年的肩膀,左手抓住他的頭發,右手橫刀反切此人的咽喉。
刀光一閃,鮮血噴湧。
賀柏年高瘦的身軀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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