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宇文曄感覺空洞了許久的胸膛,仿佛在這一刻被盈滿了。
可他還有些懷疑,下意識的伸手攬住懷裡的人,又更用力一點的往懷中箍了一下,直到感覺到她單薄的,因為喘息不定而顫抖不已的後背貼上他的胸膛,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很快交融,連彼此的氣息和溫度都融為一體,他才終於篤定。
她是真的……
商如意,是真的回到他的身邊,回到他的懷裡了!
而這一刻,感覺到腰肢被用力的環住,仿佛生怕一陣風就把自己給吹走了似得,商如意似也會過意來,而同樣的,她的胸膛也被這一刻真實的喜悅盈滿,甚至沸騰滾燙得要從眼眶裡湧出來。
她隻能咬著牙,拚命按捺住這一刻的心緒,然後伸手去,輕輕的覆上了環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
“我回來了……”
“……”
“我沒事的。”
明明是她被人捉住,關押了在敵營,就算眼看著沒有受什麼皮肉傷,但這些日子一定也是寢食難安,度日如年,可現在,反倒是她開口來安慰他。
宇文曄沉沉的出了一口氣“你——”
可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們多說什麼,就在他將商如意拉到馬背上坐進自己懷裡的一瞬間,背後的將士們像是徹底掙脫開了壓在心上的大石,一個個如同猛虎出柙一般怒吼著朝前狂奔而去,手中的刀槍劍戟揮舞得虎虎生風,映著已經斜落的夕陽反射出血紅的光芒。
這一仗,他們打得勇悍至極,畢竟隻有三千多人馬要對戰蕭元邃十餘萬大軍,哪怕個個配著鎧甲,戰馬,也幾乎是不可能取勝的,隻能死中求生,奮力一搏;但同時,他們也打得小心翼翼,因為秦王妃落到了對方的手上,他們隻怕對方打出這一張王牌,令他們進退不得,又或者,直接逼死秦王妃,那樣一來,誰都不能保證與王妃夫妻情深的秦王殿下會不會崩潰。
但現在,一切都解決了!
秦王妃不僅毫發無傷的回來了,而且看情況,剛剛引領眾人至此的那麵秦王帥旗隻怕就是她豎起來的,有這樣的勇婦,他們這些男人難道還能畏死嗎?
“秦王神武,王妃英明!”
申屠泰手中的長槊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長虹,怒吼道“殺啊!”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因為聽說過神佛的傳說,人們才會崇敬神佛的力量,而此刻,身份高貴的秦王殿下身先士卒,帶著他們對戰十萬大軍毫無懼色,甚至幾番殺穿軍陣無一人能擋,簡直就是個無敵戰神;而他的妻子,明明看上去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婦而已,竟然也能在這樣的戰場上出力,為他們指明方向,這樣的一對夫妻,簡直就是神仙下凡,比那些寺廟裡的泥胎木偶,更加的英明神武!
一時間,身後的士兵一個個群情激昂,舍生忘死,跟著他策馬狂奔而去,而宇文曄帶著商如意,反倒被他們衝在了前麵,徹底的護在了隊伍的中央。
畢竟,剛剛蕭元邃還想要殺死商如意,不論如何也應該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
而這一刻,宇文曄也終於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他仍舊用一隻手用力的箍住了商如意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按實了,沒有一絲縫隙,商如意也終於平複了呼吸,想要回頭,可被他箍得太緊,身子都有些無法動彈了,隻能輕聲道“你不上?”
宇文曄在她耳邊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不用我出馬了。”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終於還是宇文曄道“真的沒事?”
商如意道“臥雪已經告訴你了吧。”
說完,她微微的側過臉去,而宇文曄也終於看清,在離她耳根很近的臉頰邊沿,的確有一處淺白色的疤痕。
其實,綠綃並非完全沒有傷她,畢竟做戲是要做給蕭元邃看,他這個人疑心甚重,又心思縝密,若全無傷口隻怕沒有辦法瞞天過海,所以綠綃用那隻耳墜刮傷了她耳根處,蕭元邃來看的時候,她故意捂著臉不讓他看清,隻露出耳根處血流不止的樣子讓她以為那一下傷得很深,也才能順利的做出一副被毀容之後無臉見人的樣子,趁機從他那裡要了許多的碎布來。
每一步,都是他們仔細盤算商議過的,而臥雪回到她身邊的時候知道她被綠綃所傷,氣得不顧一切就要去拚命,商如意沒辦法,隻能告訴了她自己的計劃,並且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沉著冷靜,不能被蕭元邃看出端倪來。
直到後來,宇文曄夜闖敵營,救走了臥雪,也從她口中知曉了他們的大概計劃。
但,他仍然沒辦法放心。
商如意畢竟是在敵人的手裡,什麼變化都可能發生,況且;綠綃對蕭元邃的癡迷,他一直是看在眼裡,而身為男人,他更明白那兩句詩中包含著怎樣的羞辱和置人於死地的冷酷絕情——又或許,並非他低看綠綃,他隻是沒辦法對身陷敵營的商如意完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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