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年月日清晨。
冷泉堡外的黑鬆林彌漫著霧氣。
在冷泉堡之前的廣場上,數百名士兵正在練習長槍刺擊。
他們將右手正握長槍尾部,左手反握長槍前部,槍杆則搭在平舉的左手手肘上。
這是山民們使用超長槍的技法,因為其實在太重,想要正常刺擊,隻能使用這種方法。
在冷泉堡塔樓的一間書房中,剛從貞德堡回來的墨莉雅提正站在窗前,默然地觀察這些士兵的刺擊和列陣。
“老師在飛流堡被康斯坦斯燒死了。”凱瑟琳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我當然有可能犯錯,可千河穀的情況,走在錯路上,總比停在原地要好!”
“伱前進什麼了?我好不容易為你找來了急流市政廳的同盟,結果你居然拒絕了。”凱瑟琳眼中的憤怒怎麼都消散不去。
“這就是你重要的事情嗎?重要到可以坐看老師被燒死嗎?”
“領袖生來就是領袖,小民自己決定他是不是精英,如果他成不了精英,就注定待在被統治的位置。”
或許凱瑟琳這句話的譏諷意味太明顯,墨莉雅提轉過身,望著靠在椅子上的凱瑟琳:“你有事嗎?”
墨莉雅提則理所當然的回複:“這樣的絕對領袖,世界上沒有多少個,隻有……可能隻有我一個。”
“可千河穀人經受得起那樣流血嗎?讓一個骨瘦如柴的人去挑戰壯漢,你不覺得起碼應該讓這個骨瘦如柴的人吃飽嗎?”
“那天我在現場,你是他最驕傲的學生,我們都以為你會來,但你沒有來。”
一個人,一個中心,一個聲音,如果有其他雜音,要麼彆讓他成為我們中的一員,要麼就讓他改換聲音。”
“那是虛假的團結,一觸即潰的同盟,左右搖擺的支持者,除了浪費時間和精力,一點用都沒有。
“老師的死我同樣很難過,可我就算在那都無法阻止他,流淚則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總得前進的。”
“舍棄?就像那些流民那樣被舍棄嗎?如果你來決定他們的命運,那你和帝國有什麼兩樣?!”
“聽到老師去世的消息,你難道一滴淚都不會流嗎?”
“千河穀人一點退路都沒有了。”凱瑟琳苦笑著坐回了椅子:“我真害怕你帶著千河穀一起墜入深淵啊。”
“太荒謬了,你難道從未想過你假如你犯錯了,會是怎樣嗎?”
墨莉雅提雙手背在背後,仍然望著廣場上操練的士兵和死士:“我知道。”
“我並沒有拒絕啊,是他們拒絕了我。”
“不。”墨莉雅提冷漠地坐在那裡,“是因為我是命中注定的王者,隻有我能承擔。”
凱瑟琳想了一下,嚴肅地說道:“我還有最後一件事。”
凱瑟琳用話劇中的語氣譏諷地問道:“誰來決定他們是小民還是精英?”
不管是哪個古靈精怪的墨莉雅提,還是張狂肆意的墨莉雅提,都不是她日常的模樣。
“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到底有多狂妄?”
“如果他們無法接受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兩個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如同鬥牛一般互相怒視著。
“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敵人有多強大?”墨莉雅提猩紅的瞳孔死盯著凱瑟琳的眼睛,“你以為修修貝溪大道,多吸引一些市民就解決一切問題了嗎?
我們麵對的不是千河穀的那些貴族,而是一整個教會,一整個帝國,超過八千萬人供養出的超凡者。
讓這群左右搖擺的市民加入我們,得到的隻有背叛,我寧願去拉攏城市裡下層的勞工。”
“所以你就是那個領袖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