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納蘭家老宅,納蘭文若拿著鋤頭,佝僂著身軀,小心翼翼的鋤著地裡的雜草。
納蘭振山挽起袖子上前,“父親,我來幫你吧”。
納蘭文若扶著腰擺了擺手,“你十幾年沒乾過農活了,我擔心你把我的麥苗當雜草給鋤了”。
“父親,我又不像子纓子建他們那樣五穀不分,雖然這些年生疏了些,但您教我的東西還牢牢記在心裡”。
納蘭文若擺了擺手,“就在那裡站著吧,你現在還沒這個福氣”。
說著又自言自語道“耕讀傳家躬行久,詩書繼世雅韻長。耕讀文化傳承千年,深深印刻入華夏文化之中,也是華夏知識分子心中揮之不去的理想情結。可惜啊,在當今這個浮躁的社會,年輕一輩已經沒了這個心思”。
“父親,納蘭家子弟雖然不再懂得耕地種田,但書讀得並不比我這一輩少”。
納蘭文若笑了笑,“你以我老頭子種地是缺吃的不成。這是一種情結,同時也是提醒自己不能忘本”。
納蘭振山苦笑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像父親一樣悠閒自得的田園耕讀”。
納蘭文若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最近很煩躁吧”。
納蘭振山點了點頭,順勢說道“東海的價格戰造成了上百億的損失,股東們怨氣越來越大”。
納蘭文若若無其事的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有反應是正常的,隻要納蘭家團結一致,他們翻不起浪”。
“家族裡也有不少異樣的聲音”。納蘭振山繼續說道。
“家族大了什麼樣的人都有,鼠目寸光的人自然大有人在,有的人永遠隻能看見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不用理會”。
“但是老三他、、、”,納蘭振山沒有繼續說下去。
“老三這輩子除了給我生了又愛又恨的孫子,沒乾過幾件像樣的事情,一把好牌生生被他打得稀巴爛”。
“父親,老三最近越來越糊塗了”。
“你在怕什麼”?納蘭文若停下鋤頭,回身看著納蘭振山。
納蘭振山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子建心深似海,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我是怕老三愛子心切被子建利用”。
納蘭文若搖了搖頭,“你怕控製不住局麵”。
納蘭振山點了點頭,“曆來權力交接都會造成不小震動,我已經六十歲了,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
“你認為誰更適合繼承納蘭家的家主位置”?
納蘭振山眉頭微皺,他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麼直接的提出這個問題。
沉思了片刻說道“子纓才智略有不足,但沉穩大氣,一心為家族著想,開拓不足但守成有餘”。說著頓了頓,“子建雖然才智俱佳,但天性懶散不受約束,想法天馬行空更是難以捉摸,若是讓他當家,恐怕會有變數”。
納蘭文若歎了口氣,“你說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
“有您在,即便子建當家也能把變數控製在可控範圍之內,若是您駕鶴西去,我擔心沒有人能製約得了他”。
納蘭文若半眯著眼,“子建再怎麼乖張叛逆,他始終是納蘭家的人,我相信他不會做出有損納蘭家的事情,而且他並不見得真對納蘭家家主之位感興趣”。
“父親,但是目前事實是他正在分裂納蘭家,老三四處活動拉攏支持子建的人給我和子纓施壓”。
納蘭文若笑了笑,“那隻是振海的一廂情願罷了”。
納蘭振山苦略帶激動的說道“父親您又何嘗不是一廂情願的相信子建,子建隻是略動手腳就攪得整個家族人心浮動,他若真是有其他目的、、、、、”。
納蘭文若手裡的鋤頭停頓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歡子建的性情,害怕他給家族帶來災難,但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能給納蘭家帶來巨大災難的人又何嘗不能帶來巨大的機遇”。
納蘭振山對納蘭文若的這種說法並不認同,但也知道子建自小得到老爺子的喜愛,說再多也沒用。
歎了口氣轉移話題說道“子冉這孩子雖然和大哥一樣心性恬淡,但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敢於承擔,這次倒是幫我分擔了不小壓力”。
納蘭文若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手繼續彎腰鋤草,“振山,納蘭家的子弟,隻要願意為家族出力都應該支持,這是你作為一家之主的義務。至於怎麼去平衡調節,那就是你這個家主的事情。權力不是高高在上的生殺予奪,權力從來都是伴著責任和義務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