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老樹發新葉,春花已盛開的時節,但納蘭振山還是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就像他的心一樣,冷到了冰點。
納蘭家沉沉浮浮、起起落落,有興盛,有沒落,但幾百年來,家族的延續沒有斷,家風沒有變,在一代代納蘭家先輩的努力下,納蘭這個姓氏曆經風雨洗禮,始終釋放著光輝榮耀。
近代以來,是納蘭家最沒落的時代,幾乎降到了最低穀。但是納蘭家人沒有忘記祖輩的家訓,經過祖孫三代的喋血奮戰,家族終於得以複興,並且氣象不屬於曆史上任何時代,成就不辱沒幾百年間的列祖列宗。
回望自己的一生,雖然是在老爺子的庇護下開疆拓土再創輝煌,但也並非是一帆風算,商海沉浮幾十年,也算是龍潭虎穴一路闖過,再艱難、再困惑,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本來想著老來和老爺子一樣躬耕南陽自娛自樂,不曾想卻成了一個四處補漏的修補匠,在偌大的家族大廈裡修修補補,但窟窿卻是越補越多,越補越大,多到他分身乏術,大到他有心無力。
不甘心,不忍心,不放心,但又如之奈何,老爺子尊尊教導人定勝天,他也一直相信這句話,但是現在,他發現天道循環無窮儘,人力終有窮儘時。
家門不幸、子孫不肖,遠比外在的禍害嚴重得多。左丘的臥底身份一現,他是徹底感到了心灰意冷。
“楚爺,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納蘭振山悠悠道。
“二爺”!楚天淩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楚,這幾十年來一直跟在納蘭振山身邊,雖然他沒有老爺子那種開天辟地的魄力,但一直也是意氣風發,合適如此落寞過。
“這不能怪你,你已經夠努力啊”。
納蘭振山笑了笑,“是啊,已經很努力了,但是還是做不好,這不是更加證明我沒用嗎”。
“二爺、、”楚天淩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納蘭振山擺了擺手,示意楚天淩不用安慰他。
“我有自知之明,很小的時候我就清楚的認識到我的才能不如大哥,以前也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家之主,我現在猶記得大哥當年當上董事長時候,我很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沒有一點嫉妒和不滿。我就想著跟在大哥身後,他安排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們兄弟齊心將納蘭家推向輝煌”。
納蘭振山苦笑一聲,“可惜啊,我又敬又愛的大哥,竟然為了個女人心灰意冷,竟然為了個女人算計到自己家人頭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說著嗬嗬一笑,看向楚天淩,笑容中帶著濃濃的戲謔,“為了個女人,置父母雙親不顧,置兄弟情義不顧,置老婆兒子不顧,置家族利益不顧、、、”。“你說可笑不可笑”?
“二爺,你這一輩子我看著走過來的,對得起老爺子,也對得起這個家”。
“嗬嗬,關鍵那女人還是仇家的老婆,真是可笑、可悲、可憐、可恨”。納蘭振山自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