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生奸計,富長良心。這句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越窮的人,特彆是窮得一無所有的人,往往更敢於鋌而走險。試問一個殷實小康之家,誰會去偷摸扒搶。其實跟“良心”二字也沒多大關係,不外乎“風險”二字。
擁有得越少越敢拚一把,擁有得越多越害怕失去。
陳敬早就知道有這麼一戰,也不是完全沒有心裡準備,但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前一次賭是沒有辦法,反正都得罪了薛家,不搏一把是死路一條,博一把反而還有一條生路,事實證明他賭對了,不但絕處逢生,反而更上一層樓。
但這一次不一樣,他有選擇的餘地,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身家比之前翻了好幾倍。
商人始終與江湖之人有區彆,不是說不講恩義,舉手之勞的情況下,肯定會幫扶一把,但真正涉及到傾家蕩產,彆說是商人,恐怕任何人都難以做到。
陳敬不是聖人,甚至嚴格來說連好人也算不上,當年那一代創業者,有幾個身上是乾乾淨淨的,乾淨的都被不乾淨的吃得乾乾淨淨了。
看著一臉焦作的陳敬,陳遜有些著急。
“爸,沒有山民哥,哪裡有我們父子的今天,您就彆考慮了”。
“你還年輕,不懂”。陳敬對兒子幼稚的想法嗤之以鼻。
“我怎麼不懂”!陳遜直起脖子不忿道:“你不就是怕丟了一輩子的積蓄嘛”。
說著滿臉不屑的說道:“不就是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了再掙嘛”。
陳敬一陣氣悶,很想跟兒子擺道擺道他當年創業多不容易,很想跟他講講掙錢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但是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因為這些話不知道已經講過多少遍了,壓根兒沒有卵用。
果不其然,陳遜見他的架勢趕緊擺手道:“彆給我吐槽你當年怎麼怎麼地,我沒看見,也沒法感同身受,我就是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同時也是個講義氣的有為青年,山民哥當年救了我,我這條命就是他的
”。
陳敬狠狠的盯著陳遜,托陸山民的福,本來這兩年很滿意兒子的改變,曾經那種怒其不爭的感覺慢慢變陌生了,但此刻,這種感覺又再一次回來了。
“你懂個屁,什麼叫沒了再掙,你小子除了花錢什麼時候給老子掙過一毛錢。”
說著狠狠戳了陳遜腦門兒一下,“腦袋是用來思考問題的,不是裝豆腐渣的。你想過沒有,這次我們陳家倒了之後,還有機會爬起來嗎”?
說著拍拍額頭道:“這不僅是我們陳家一家的事,新洲商會涉及到多少人的利益,一旦把所有人都賠進去,事後他們會放過我們嗎,彆說想東山再起,不被人千刀萬剮就不錯了”。
“還有夏知秋,表麵上大家相安無事,但商人本身就像一頭狼,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切可以下手的獵物,一旦我們自身出現問題,你以為狼會跟你講交情嗎,而且那個女人豈止是一頭狼那麼簡單”。
陳遜愣了一下,他到確實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不過他並沒有被陳敬嚇住,堅決的說道:“你怎麼就知道山民哥會輸,晨光係、山西商會,東海還要那麼多人幫他,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打不過,何況當初誰能想山民哥能打敗如日中天的薛家,我賭他贏”!
陳敬抬起手,嚇得陳遜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君子動口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