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裡全是殘留的鮮血,道一越往下走心越沒底,主觀上雖然相信海東青這樣的毅力沒道理死去,但客觀上卻沒有多大的信心,流這麼多血,五臟六腑估計都絞爛了,哪還有活下去的可能。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死中求生、死中頓悟,現實中又有幾人真能扛過這種生死大關。
穿過灌木叢,沿著棱角突兀的山石往下,血跡越來越濃,之前還是星星點點,往下走出幾百米之後,鮮紅的血液已經連成了線。
再往下,是近百米高的斷崖,道一縱身躍下,再前行一兩百米,終於在半人高的草叢中看到黑色的影子。
沒感停留,也沒有心思再感歎,一個箭步踏出,兩個起落之間已經來到黑色身影處。
海東青仰麵朝天,滿臉鮮血,鮮血浸泡衣衫,風衣上全是黑紅的血跡。
趕緊挽起道袍袖子緩緩將手指伸向海東青鼻子,心裡默默念叨‘真武大帝、如來佛祖、上帝耶穌、鐘馗李鬼,這丫頭脾氣又臭又硬,不管去你們那裡誰的去處,對你們都是百害而無一利,一定要把她留在人間、、’。
一邊默念,一邊手指已經來到海東青鼻子前。
手指在海東青鼻子前停留了半晌,道一屁股坐在地上。
“艸,真死了”!
幾天過去,陸山民傷勢已經痊愈,關於吳家的消息每天都在密集的傳過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吳家竟然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狀況。
吳民生在處理好喪事之後正常上下班,看上去與以往並沒有什麼區彆,也沒有徹查吳世勳和吳存榮的死,似乎完全認可了警方的結論。甚至都沒有聽說對吳崢有任何責備。
平靜,平靜得向一潭死水,平靜得出乎大多數的意料。
當然,這種平靜隻是相對
,天京一家不起眼的二流建築公司一紙訴狀將吳氏集團告上了法庭。
事情起因算不得什麼大事,吳氏集團旗下一家二級公司聯合另外兩家公司出資成立了一家農產品公司,打造了農產品交易市場,承建方就是這家叫做長遠的建築公司,本來的合同價格是萬,但在建設的過程中涉及到大量的增量,實際造價就多出萬,達到了個億。
作為出資方的三家二級公司倒也不是不願意再出資,但是出資的方式不是增資,而是借資,也就是說萬注資之後萬不算三家股東公司注資資金,而是以獨立法人的身份借錢給農批市場。也就是說三家公司雖然是農產品交易是場的股東方,同時也成為了債權方。
後來,這個農批市場由於城建規劃原因無法實際運營,在政府賠償之後就直接宣告了破產。
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農產品交易市場差長遠建築萬,也差作為市場股東方的三家公司萬,雙方都成了債權人。即便這個農產品交易市場資產變賣,那變賣之後的錢要同等債權的還給雙方。
長遠作為承建方來說就鬱悶了,按照同等債權,隻能拿到萬,另外萬的尾款卻成了股東方的償還款,關鍵是這裡麵還有大部分是要拿去付人工成本的。
可能很多人認為這明顯是吳氏集團下麵那家二級公司和另外兩個股東耍手段轉嫁風險賴賬,但實際上長遠建築之前已經提起兩次訴訟,訴求將三家股東公司列為劣後債權,但每一次都以敗訴告終。
這裡麵倒不是有什麼貓膩,而是法律上確實沒有這方麵的明確界定,再加上吳氏集團請了天京最好的律師,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但是現在,這個案子再次被掀開。
之所以長遠建築再次提起訴訟,正是因為魏家找上了他們。
陸山民仔細的將魏無羨送來的資料看了一遍,對於吳氏集團這麼大體量的集團公司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官司,但任何大事情都是由小事情敲磚扣門開始,他知道這隻不過是魏家的一個突破口而已。
放下手裡的資料,陸山民揉了揉太陽穴,“法律上的事情我不是太懂,但劣後債權的判定在華夏似乎沒有多少成功案例,你們魏家真有這個把握”?
魏無羨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我爺爺和老爸他們怎麼打算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倒是覺得不管成不成,至少可以惡心一下吳家吧,這叫拋磚引玉,說不定就引出更多的人,彆說吳氏集團這樣的大集團公司,就是幾百人的小公司,每年怎麼都有好幾件法律糾紛,把這個案子鬨大,跟著鬨的人就會更多”。
陸山民低頭沉思,雖然認為魏無羨的認知太淺了,但自己也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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