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劈劈啪啪打在玻璃窗上,如密集的鼓點般,聲聲敲打在王媛的小心臟上。
她不知道發生了,隻知道害怕,害怕得瑟瑟發抖,都忘記了哭泣。
海東青坐在駕駛室,身上殺氣淩淩。
“你陸叔叔說,應該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我也想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但是,即便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又如何,誰又能保證你長大之後也快快樂樂。我曾經也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幸福得像蜜罐子一樣的童年,但我還不是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你陸叔叔雖然從小沒有父母,但他的童年也算得上快樂,但那又如何,他還不是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師傅”。王媛聲音顫抖的喊了一聲,她才八歲,即便很懂事也聽不懂海東青的話,她現在很害怕,海東青現在的樣子讓她很害怕。
海東青身上的冷意愈發的濃厚,“很多事情是彆人給予不了的,你的童年也一樣,不是我不想給,而是我給不了。陸山民也好,我也罷,想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不過是一種美好的希冀,但現實往往與希冀是不一樣的,現實與希冀之間的差距,是世上最大的殘忍”。
“師傅,我、、我聽不懂,我以後會聽你的話,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千萬不要不要我”。
海東青望向車窗外,十幾個蒙麵的黑衣正手持利刃緩緩靠近汽車。
“看見了嗎,他們不會允許你有一個快樂的童年,甚至不會給你童年”。
王媛這個時候也看到了車窗外的黑衣人,嚇得小臉青紫,“他們、、他們是誰,他們、、要乾什麼”?
海東青突然提高音量,“記住,他們是殺害你父母的凶手,他們要斬草除根”!
說完,海東青沒有去看王媛的反應,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緩緩走了出去。
瓢潑大雨中,為首一人停下了腳步。
“我今天不是來殺你的”。
海東青麵無表情,“是你,雲水澗老板娘馬娟”?
馬娟扯下臉上的麵具,“替天執法,為公行刑,我已不是馬娟”。
“天刑”?“天竟然要對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兒行刑”?
“海東青,到了你這樣的境界,應該明白,世上沒有兩全事,兩害相權取其輕。叛徒的孩子留不得,這是規矩。如果規矩壞了不執行,那規矩就沒有了震懾力。今天放過這個小女孩兒,明天就可能有更多的人選擇叛變”。
馬娟看了一眼汽車裡的小女孩兒,眼中閃過一抹痛惜。
“要怪就隻能怪他父親,是他壞了規矩在先”。
海東青冷冷一笑,“我以為我海東青已經算是冷血無情,跟你們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你們這樣的人都敢自稱替天行道,那我豈不是能築廟立碑了”。
馬娟淡淡道“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是一個寧可動手也不多說一句話的人,今天,你的話比想象中要多”。
海東青淡淡道“我不是說給你聽的”。
說著,海東青沉聲道“聽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命,沒有人會因為你才八歲就會同情你,也沒有人會因為你懦弱的眼淚而放過你,這個世界上也許有溫情,但,那不屬於我,更不屬於你”。
車裡的王媛此刻並沒有哭,那雙乾淨靈動的大眼睛裡不再純粹。
這雙盯著馬娟的大眼睛中,多了一樣東西,一種在她有限的八年生命裡從未有過的東西——仇恨。
馬娟轉頭看向汽車,正好與王媛的雙眼對視,這一刻,原本心有不忍的她心頭一震,眼中的痛惜也漸漸變成了殺意。她終於明白老先生為什麼讓她斬草除根,因為現在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兒,將來一定會成為敵人。
“她今天,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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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墅門打開,一股強悍的氣勢撲麵而來。
陸山民看著來勢洶洶的陳北天,內心毫無波瀾。
“我要見瑤瑤”。
陳北天停下腳步,臉上滿是寒意。“陸山民,儘管我一直不喜歡你,但至少我還敬佩你是一條漢子,沒想到你連一條狗都不如,我活了五十年,還從未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之徒”。
陸山民胸膛不住起伏,他早已做好了被人罵的準備,但真正聽到這些話,仍然難以做到真正的毫不動容。
陳北天站在院子裡,眼中滿是輕蔑,“人生在世,橫豎不過是一死,我要是你,哪怕死也絕乾不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
陸山民緩緩閉上眼睛,靜靜的運氣調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恢複了如水的平靜。
“死”?“好死不如賴活著,我為什麼要去死”。
陳北天鄙視的雙眼中散發出冰冷的殺意,“人生百態,能將無恥演繹到這個程度,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陸山民微微一笑,“我今天來不是跟你閒聊的”。
陳北天冷冷道“瑤瑤不想見你,你走吧”!
陸山民搖了搖頭,“見不到瑤瑤,我是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