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太多的悲歡離合,最大的悲傷莫過於骨肉分離,最大的歡樂莫過於失而複得。
認親這種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件大事。
對於劉妮來說,也不例外。
從來就懶得動腦筋的她,在認親這件事上費的腦筋比之前二十年加起來都多。
最關鍵的是,以前一開動腦筋就打瞌睡,在這件事情上竟然非常的興奮,以至於拉著道一商量到淩晨兩點,直到道一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才罷休。
從該穿什麼衣服,該有什麼表情,該說什麼話,該怎麼走路、、、、、涵蓋了方方麵麵的細節。
實在是不得不上心啊,那可是幾個億的誘惑,不是幾十萬幾百萬,要是用手數,是真會數到手抽筋啊。
用劉妮自己的話說,‘值得死幾個腦細胞好好思量’。
大清早,當睡眼惺忪的道一打開臥室門的時候,嚇得差點摔倒在地。
一頭黑色的長發披肩,一張慘白如紙的臉煞白,兩瓣鮮紅如血的紅唇欲滴,一襲粉紅的長裙拖地,一雙黑色的高跟皮鞋發亮。
她還在笑,笑的時候臉上的粉還在撲簌簌往下掉。
“怎麼樣”?
道一扶著門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驚魂未定的說道“丫頭,爺爺差點被你嚇死了”。
劉妮板起臉,“你不活得好好的嗎”。
道一扶著額頭遮著眼不敢再看,“不就是認個親嗎,至於嗎”。
“這是認親的小事兒嗎?這是幾個億的大事兒”!
劉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都八十五歲了,平時不知輕重就算了,在關鍵大事兒上怎麼也拎不清”。
道一無奈道“納蘭子建死了,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那幾個億早晚都是你的”。
劉妮瞪大眼睛說道“那可不一定,萬一他們腦袋抽風把錢給捐了呢,新聞上不是有富豪寧願把錢捐了也不留給子女的例子嗎?再說了,我又不是他們養大的,雙方都缺乏感情,萬一他們誤會我不是真心認他們,隻是想騙他們的錢怎麼辦”?
道一心嘀咕,什麼叫誤會,你本來就是去騙錢的。
“丫頭,你的心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
劉妮嚴肅認真的說道“這不是心眼多,這叫聰明,用陸爺爺的話說,沒有下雨也要先發愁”。
“那是個成語,叫未雨綢繆”。道一補充道。
劉妮擺了擺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幾個億的大事,必須要防火燃起來”。
“那也是個成語,叫防患未然”。
“你是在跟我抬杠嗎”?
“丫頭,聽爺爺的,把妝卸掉吧,你本來就很美”。
劉妮懶得理會道一,翻了個白眼,伸出手說道“把你平時用的眼藥水給我”。
“乾什麼”?
“電視劇裡的認親情節不都要流眼淚嗎,借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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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次認親費心費力的不隻是劉妮,納蘭振海夫婦更是徹夜難眠,在沒接到道一通知的時候擔心得睡不著覺,在得到道一肯定的答複後激動得睡不著覺。
夫妻倆定了東海最豪華的盛世皇廷大酒店,最貴的包房,為了這次認親不受打擾,還清空了整層樓。
納蘭振海換上了筆挺的西裝,頭發染成了黑色,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很多。朱春霞也化了淡妝,身著淺色旗袍,看上去也不再那麼憔悴。
兩人無法安心的坐在包房裡等,提前一個小時就等候在了酒店門口,兩雙望穿秋水的眼睛始終盯著酒店外麵的公路,每當有一輛車在酒店公路旁停一下,都會引起兩人的心臟劇烈跳動。
不止是他們夫妻倆,站在一旁的左衛,心臟同樣的劇烈跳動。
不同的是,納蘭振海夫婦是激動和期待,左衛是害怕。
隨著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左衛再也按捺不住了。
“爸、媽,你們一家三口相聚,我還是暫時回避吧”。
納蘭振海夫妻倆此時的心思全在女兒身上,壓根兒就沒聽清左衛說了什麼,納蘭振海隻是嗯了一聲,就沒有在說話。
左衛如獲大赦,拔腿就跑,一溜煙跑到馬路對麵,招了輛出租車,很快消失得沒影兒。
在左衛離開後不到十分鐘,一輛出租車停在了盛世皇廷大門口。
見劉妮一動不動的發呆,道一催促道“丫頭,到了”。
劉妮眉頭微微皺起,仍然沒有反應。
道一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劉妮微微搖頭,“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覺”。
道一說道“母女連心嘛,馬上就要見到了,當然會有熟悉的感覺。而且你被我拐、、撿走的時候有三歲,多少會有點潛意識的記憶”。
劉妮一副懶得解釋的表情,雙手用力揉了幾下眼睛,然後從手提包裡拿出眼藥水往兩隻眼睛裡各狠狠擠上了幾滴,再從袋子裡拿出高跟鞋穿上。
做完這些準備,劉妮推開車門,一腳跨出。
“哎喲”!從來沒穿過跟鞋的劉妮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還好她身手了得反應也快,瞬間雙指一點,屈膝向前,單腿跪地,避免了直接摔個狗吃屎。
“孩子”!
正當劉妮準備起身之時,一聲溫柔中帶著哽咽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
劉妮緩緩抬起頭,看見一男一女兩人正站在自己身前,男人嘴唇微顫,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女的滿臉淚水,已哭花了妝容。
緊接著,女人彎腰扶住劉妮的胳膊,“好孩子,快起來,不用行這麼大的禮,是我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