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皮達斯的臉突然紅了。
馬克西姆斯笑眯眯的看著他:“我聽說你跟露辛娜關係很不錯,傷好之後還多次跟她私下見麵——”
“我……我沒有!她隻是在我生病時照料我,我跟她之間沒有——”帕西皮達斯紅著臉,大聲否認。
馬克西姆斯一臉愕然:“我原本以為你喜歡上了她,還準備給予你祝福,原來不是,可惜!”
帕西皮達斯一愣,不顧羞澀,當即改口說道:“首領,我確實喜歡上她,她……她也喜歡我,伱確實要祝福我倆嗎?!”
帕西皮達斯壓低聲音說道:“我父親對此就表示反對。”
馬克西姆斯瞥了一眼在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佩西安納西斯,故意加大聲量,微笑著說道:“你們倆情投意合,能夠結成夫妻,這是天大的好事!我不但支持,而且等我們找到了真正的家園、安定下來之後,我還願意為你倆主持婚禮,讓你倆受到大家的祝福!”
“真的?!”帕西皮達斯一臉驚喜。
“當然是真的。”馬克西姆斯回應了一聲,就把話題轉開:“你在這個武器工坊裡已經待了十幾天了,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我以前從未想過煉鐵、打鐵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到了這裡我是真的開了眼界,學到了不少!”帕西皮達斯一臉興奮,但他隨後又壓低聲音:“不過,這裡的人不喜歡我和我爸,但他們也沒什麼好得意的,要論打鐵技術,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勝過我,更彆提我爸了……”
“你倆是外來人,剛開始不受他們接納很正常,等時間久了,大家都熟悉了,也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你要在這裡好好乾,不要隻滿足當一個鐵匠,努力把這裡的所有東西都學到手,你就能承擔起更大的責任,到時候露辛娜也會以你為傲的!”
馬克西姆斯的話讓剛聽到喜訊而興奮的年輕人更是感到了勉勵,他重重的點頭,回到佩西安納西斯身旁,還興奮的提醒道:“父親,你都聽到了吧!”
佩西安納西斯默然片刻,才一臉憂慮的問道:“看來你是真打算娶那個女的?真打算留在這支隊伍中?”
“嗯!”帕西皮達斯又是重重的點頭,引得老父親一聲長歎:“唉……”
馬克西姆斯參觀完整個武器工坊,花費了大半天時間,他是越看越興奮,不但看到了自己心念已久的水磨、水錘,發現其使用的冶鐵技術在這個時代已經相當先進,而且工坊的武器製作已經實現了較為明確的分工和流水作業,更重要的是這個武器工坊從礦石洗煉、到精鐵製造、再到武具製備,從上遊到下遊的生產鏈齊備,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即使凱德索斯說“這裡每月生產的鑄鐵不超過00公斤,短劍、盔甲的產量遠不及拉丁姆地區的武器工坊”,但仍然遠遠超出了馬克西姆斯的預料。
因此馬克西姆斯出了武器工坊之後,喜悅再也抑製不住的布滿臉龐。
他騎上馬,催馬來到地勢較高的地方,俯瞰這片黑煙滾滾、噪音隆隆的焦黑窪地,神情嚴肅的說道:“卡皮托,接下來你們可要重點關注這個武器工坊,全力保障它的正常運行,讓它能夠持續不斷的製造武器裝備!現在咱們的隊伍正在不斷擴大,新兵很多,將來羅馬人來了,可不能讓他們拿著木棍去戰鬥。”
“這可沒那麼容易做到。”卡皮托可不是唯唯諾諾的人,他直接提出異議:“冶鐵需要的兩個重要原料——鐵礦石和木炭,這個武器工坊的倉庫裡原本就沒剩多少,整座城裡劫獲的也不多。我估算過,以現在的鐵礦石和木炭的餘量,最多能讓武器工坊運轉一個月,讓大約00名新兵配備上全套武裝……”
馬克西姆斯剛才光顧心喜,一時沒考慮到這方麵,聽完傻了眼,皺著眉頭問道:“我知道這裡所用的鐵礦石是從諾裡基人那裡購買的,除了諾裡庫姆,還能從其他地方獲得鐵礦石嗎?”
卡皮托搖頭:“我問過了,沒有。”
馬克西姆斯沒了僥幸,摸著下巴,想了想:“我會讓庇格瑞斯想辦法去聯係諾裡基人,如果能聯係上,就用高價購買鐵礦石,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拒絕……不過這需要時間,而我們現在缺的就是時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派軍隊征服周邊地區時搜刮各種鐵器,再拿到這裡來熔煉——”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而且也節省時間。”卡皮托表示讚同。
“這裡以前用的木炭是從哪裡來的?”馬克西姆斯問道。
“薩拉皮亞北城外就有木炭工坊,而且是兩個,不光是供給這裡,還供給燒陶、燒磚,其勞力大部分為奴隸,都在我們倉庫的控製之中。
不過燒製木炭所用的木材來自北麵不遠的加爾加努姆半島,我們現在正出兵征服北邊的那個大湖周邊地區,到時候可以向靠近山區的城鎮索要木材,比如西普圖姆……”
馬克西姆斯依稀記起沃雷努斯曾經向他彙報過薩拉皮亞的木炭工坊,此刻更意識到這種物資的重要,沉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會讓出征的部隊給你帶回足夠多的木材,你要儘快讓木炭工坊也正常運轉起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神情鄭重的說道:“羅馬軍隊隨時可能來襲,到時候我們有可能會放棄這裡,所以卡皮托你要儘最大努力在短時間內製造出足夠多的武器!……
武器工坊、木炭工坊都是好東西,對我們非常有用,你要花大力氣將這些匠人和勞工都掌控好,而且要花大力氣讓他們都儘量歸心……我剛才在工坊內注意到了,大部分的人對我們的到來表現得冷淡,即使是那個聽話的凱德索斯不也在我們離開的時候詢問他原來主人的情況嗎,這說明他們在心裡還是對我們有所抗拒……
不過這沒關係,當初佩西安納西斯父子表現得更為頑固,現在不一樣成了我們自己人,你要讓他們多訴訴苦,多關心他們的健康,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我相信時間一長,他們也會認同我們。”
卡皮托沉默不語,作為一名曾經家境不錯的羅馬平民,他對同化奴隸的要求並不太熱心,畢竟在幾十年的軍旅生涯中羅馬士兵都是用手中的短劍和嚴苛的法令來威逼奴隸們為之乾活的。
隻是他加入起義軍之後,受周邊環境的影響,一開始不得不做出親近奴隸們的姿態,後來發現這些獲得自由、並被平等對待的奴隸們勞作的積極性遠超以往,才逐漸對馬克西姆斯的一些做法有所接受,但要想讓他將這些曾經視為牛羊使喚的奴隸們視為兄弟,幾乎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