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悠遠的電子鐘聲響起,時間進入早上八點,忙碌而又低效的白天,又一次拉開了帷幕。
羅南久等“熱心人”不至,又看幾個被擊倒的混混差不多也緩過勁兒來,不想收拾這爛攤子,乾脆掉頭走人。
他沒有問究竟是誰針對他,一方麵不認為這些混混真正明白內幕,另一方麵,看掉落在地上的無針注射器,還有裡麵的特殊溶液,他也有了大致的猜測。
坐在教室裡,課堂上老師講的課程,羅南一句話也沒聽進耳朵裡。身前攤開的筆記本上,是以瑩光筆描摹的抽象符號。他利用配色調整功能,將線條變成暗紅色,與定境中所顯示的,幾乎沒有任何差彆。
羅南盯著筆記本上的符號,自然而然就與燃燒魔影相對應。
這個符號很奇妙,當羅南嘗試以其為核心,重新還原燃燒魔影具體形象的時候,莫名就覺得,任何一筆落下去,都是畫蛇添足。
這麼十幾根線條交錯盤曲,已經書儘了燃燒魔影所有的特質,滿滿當當,根本就無從下手。
持筆將落未落,憋得心裡難受,羅南乾脆不再苛求完美,隨手勾勒線條,信馬由韁,權當放鬆。腦子裡則考慮抽象符號出現的緣由。
燃燒魔影在軍艦上被圍攻斬滅,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可自家觀想的鎖鏈上,出現的這枚符號,也是實實在在。
羅南思來想去,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烏沉鎖鏈在控製燃燒魔影的時候,一度解析其核心層的奧妙,並有所得。燃燒魔影雖被斬滅,它的核心特質,卻還是在鎖鏈上留下了痕跡,並具備一定的功能。
那麼,對早上的危機做出預警的,就不是烏沉鎖鏈,而是這枚源自燃燒魔影的符號。概因燃燒魔影本就對恐懼、暴戾等負麵情緒非常敏感,並能借為己用,正是術業有專攻。
羅南也感覺到,剛剛那輪衝突過後,符號的存在感就比最初強了一些,其力量似乎還在不斷恢複之中。
難不成,燃燒魔影可以依靠符號“複活”?
羅南心頭微動,若真如此,可就再好不過。燃燒魔影的戰鬥力,已經在軍艦上展露無遺,若能有這樣一個“護駕”,何懼那些校園混混?就是回頭進入職業協會,也能多出一張底牌,從容很多。
是不是有什麼法子,能夠讓燃燒魔影加速恢複呢?唔?
羅南突覺筆尖微澀,再看筆記本上,好端端的抽象符號,已經被他描畫得不倫不類。像是燃燒魔影,可比例什麼的完全錯誤。
可是,似乎還能畫下去。
鬼使神差的念頭,以及莫名其妙的靈感,讓羅南一下子來了興趣。
絕大多數時候,羅南繪畫是做“減法”,所有的結構、線條、陰影安排,都加以簡化,隻為了突出素材最核心的一點特質。
記憶中,唯一一次做“加法”,就是實現“我心如獄”突破的時候。當時他隻有抽象的理念,卻沒有實質對應的形象,正是通過不斷的揮灑靈感、填充細節,臨時搭建起了一個堂皇結構,從中抽出了“烏沉鎖鏈”。
現在的情況,就與昨天有些相似。
靈感沒那麼多,可是隻要明確了大概方向,相關的細節、線索,還是非常可觀。比如無針注射器、比如電槍、又比如那些混混……
羅南就著拙劣的草圖繼續,這邊修修,那邊補補,某個形象,本來沉在心底,不成模樣,此時卻越發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