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兩個星期連續住院,羅南能夠感覺到,姑媽已經有些驚弓之鳥的意思,對他的看護肯定要再上一個台階。
偏偏他現在加入協會,又惹了一身麻煩,還有接下來的學習計劃,處理起來需要大量的自由時間。被關在家裡做“囚鳥”絕對不行,那麼就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薛雷如今的提議,就非常好。
神禹道館是在河武區,練武肯定是要花時間的,也許還要上早課。如果促成這件事,姑媽再怎麼著緊他,也不能讓他每天繞大半個城區往返……藍灣那套公寓,不就有用武之地了?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一定需要其他人的幫助,單隻是一個薛雷,未必能做到。
找誰幫忙呢?其實羅南沒得選。
他低頭摸手環,找出白心妍的聯絡方式,正要撥出去,忽地想到,姑母大人已經去登門拜訪,他這邊打電話串口供,碰上了豈不尷尬?
羅南心神微動,托辭上洗手間,走出幾步,星河圖景已經映現在心中。
在有意控製範圍的前提下,精神感應的物理半徑大約隻覆蓋了臨近的幾個樓層,卻也是數百幅生命草圖拚接在一起,星雲辰光交錯,透露出多個層麵的信息。羅南所要做的,隻是從中擷取他感興趣的部分,提升感應精度,加以觀照。
這種近乎神明的視角,給人的感覺當真無以倫比。不過,羅南還沒有鎖定白心妍,倒是先發現了另一個人。
奇怪了,何閱音竟然沒有離開。
何閱音走在仁愛醫院大樓內,方向正是白心妍在仁愛醫院的臨時辦公室。
作為克萊實驗室的醫學博士,世界一流的神經修複專家,白心妍雖然在仁愛醫院隻有羅南一個病人,受到的待遇卻很高。一個有如豪華套房的大辦公室,晚上監護時,她可以在這裡小憩。除了離羅南的病房有些遠之外,再沒有可挑剔的了。
何閱音沒打招呼,徑直推門而入。
房間裡,白心妍已經脫掉了白大褂,上身套了一件雪白修身高領羊絨衫,顏色的膨脹效果,非但沒有讓她顯得臃腫,反而愈發凸顯了她纖穠合度的身姿,曲線畢露,令人心向往之。
眼下,就有一位頗為俊朗的男醫生,以學術交流的名義逗留不去,沒話也要找話說,隻想蹭到下班點兒,請這位瀟灑又火辣的女博士,共進晚餐。
白心妍倒是好耐性,端一杯咖啡,笑吟吟與他說話,毫無營養,也不急不躁。
何閱音直接推門而入,把已經有些神魂顛倒的男醫生嚇了一跳。這位正要發火,扭頭卻見到那對冷澈的眸子,莫名心頭一寒,本能地怯了三分:“白博士,你朋友?”
白心妍微笑頷首,同時舉了舉手中的杯子,意思就很明顯了。
男醫生還想來個自我介紹,再多認識一位美女,見此不免有些訕訕之色,也沒了膽氣,自覺縮頭離開。
白心妍抿了口熱咖啡,也沒有說客氣招待一下的意思,反正說了也是自討沒趣。
何閱音徑直走上前,與白心妍相對而站,論身高,她比白心妍要略矮一點兒,然而那份冷澈嚴肅的氣場,卻顯得更強勢一些。
“隔著大洋,把你從洛城請來,並不是要你做什麼快樂療法。”
白心妍就是一副雲淡風清的灑脫範兒了,她移開杯子,一臉無辜:“難道要我每天把你老板操練得哭哭啼啼,才合你心意?”
“白鹽,我了解你,你也曾親口對我說過,但凡是快樂療法,那都是對死人的。在洛城,你就是這麼對我……”
白心妍啞然失笑,伸手去碰何閱音的麵頰:“可你活得好好的啊,還這麼美!”
何閱音揮開她伸來的手,麵色平靜:“我是什麼狀態你比我更清楚。”
“好吧,t-x女士!唔,還是修女更親切點兒,我想告訴你的是,醫生有製定方案的權利,但任何方案一定是建立在病人本人情況的基礎上。快樂療法也好,積極乾預也罷,有什麼樣的病情,就有什麼樣的方案,這是客觀實際,而不是彆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