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的狀態很有趣。
見到章瑩瑩特殊的形神結構,羅南心裡微動。還沒有理解通透,又有人進入沙發角,微喘的聲音響起來:“羅老板,你的節奏太清奇,我們哥倆兒跟不上啊!”
說著,剪紙微胖的身軀狠狠坐下去,在沙發上晃蕩。
至於紅狐,一言不發,坐在剪紙旁邊的沙發扶手上,眼神從羅南身上切過,往來幾遍,仔細打量。
在齒輪的時候,羅南九成九的心力都用在救火上,不過他很清楚,正是這曾與他有些齟齬的兩位,最先趕到現場,態度上無可挑剔。
羅南也承了這份情,當下向二人點點頭,順勢移轉了投向章瑩瑩的視線,把白虹的事暫且放下,並戴上了平光眼鏡。
章瑩瑩有點兒迷惑,不太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但聽了剪紙的言論,憑著本能就嘲笑道:“你的意思是,讓他等著咱們給他收屍?”
說著,她還點了點手環,讓剪紙注意時間。
剪紙指指章瑩瑩,又回指自己,對這種自爆式的評價無言以對。
章瑩瑩才沒有“自爆”的自覺,怎麼說,羅南與總會那幫人對戰期間,她也跟了半程,提供了情報信息,總歸要好一點兒。
一幫人也算是比較熟了,互懟起來毫無壓力。今晚緊張多時,確認羅南無恙後,調理放鬆也是應有之義。
可另一方麵,作為僅有的一個“正常人”,田思對突然冒出來的這幾位,非常不適應。
環形沙發大半合攏,隻有一個入口,形成了較私密的空間,田思就坐在入口一端,後來的剪紙、紅狐則在另一端。兩邊距離很近,可彼此零交流——連個眼神都不見。
田思微垂著頭,雙腿並攏斜放,儀態端莊,可半邊身子都在外邊,倒像她如今的處境。
隨著時間流逝,作為人類最出色的自我保護機製,“遺忘”開始發揮作用,噩夢般的經曆漸漸變得模糊,田思也從恍惚驚悸的狀態中抽離出一些,思維重新運轉。
層是平江區一流學府聯誼派對的會場,與會之人雖說也劃出了幾個年齡段,可基本的身份,仍都是學生。
而先後到達沙發角的這些人,羅南、薛雷不說,有點兒學生相的,也就是那位青春煥發的長腿美女。其餘三人,身上的社會氣息很濃,早前認識的周虎更是四十來歲的大叔級人物。
這些人圍著羅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本身又相當融洽,自然形成了一個圈子。他們幾人往這兒一坐,之前在沙發角低語交談的幾個學生,莫名就有些不自在,很快起身離開。
沙發角這裡,便隻剩下羅南這批人,最多再加上後麵小型吧台裡的調酒師。
這幾位都是像羅南、操線人之類,身具不可思議能力的強人嗎?
田思忍不住猜測,她目前所觸及的圈子,與原本熟悉的校園或淺政治圈有一段很遠的距離,遠到無法理解,更令人望而生畏。
可與這個圈子搭上關係,也是很夢幻的一件事……當然,以噩夢居多。
田思正調整思緒,冷不防有個話題落到她身上,那位看上去比她還小幾歲的長腿美女,視線轉過來:“這位就是前半段的女主角?確實不錯,話說你有戀姐情節啊,怎麼就沒見你和年下女處過?”
聽了這狗屁不通的話,就算羅南已經困乏得緊了,也要翻個白眼。
田思則被章瑩瑩說得頗為難堪,情緒刺激了記憶。她猛地記起來,正是這個聲音,在最開始的時候,讓羅南放棄她,拋開累贅。
明知道不應該與這些強人置氣,可屢次被針對,反而是激發了田思心底的一份自尊。當然,她不會用激烈的方式表現出來,隻低垂著眉眼,端坐在沙發末端,倒是比之前還要平靜內斂。
楚楚儀態,最顯弱勢,很是能激起異性的維護之心。羅南也記得田思提起“耦合理論”的情分,自然而然幫著說了兩句:“彆亂開玩笑,田學姐是我們學校設計院的高材生,明年進修,很可能就是我母親的直係師妹了。”
“哦,小師姨啊,是不能當外人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章瑩瑩笑吟吟的,流過的眼波自有內涵: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懂啊,怎麼不懂?要不是你剛剛打岔,我已經把這位給請走了好不好?
不管各自態度如何,羅南和章瑩瑩都已經達成了共識:接下來要討論的事情太過敏感,讓田思留在這裡,對人對己都沒有好處。
羅南強振精神,視線投射到田思那裡:“田學姐,剛剛折騰得不輕,想必你也很累了,這種派對不參加也罷,回去休息吧。”
他的話與其說是關心,還不如說是命令。
田思心頭一空,不知是放鬆還是遺憾,剛要點頭,在她前方,一直保持沉默的“紅夾克”男子突然開口:“秘書在聖心醫院開了一個病房,還是去那裡檢查一下身體,以免留下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