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內容很清晰,是一個內遷的遊民部落,在回歸春城的途中,遭遇畸變種獸潮衝擊,春城近防部隊前出接應,麵對逆境、絕境,護持遊民艱難回返的故事。
報道是由隨軍記者即時發回,文筆老到,剪輯精到,直擊一線慘烈場景。讓羅南這種局外人看了,一時也覺得頭皮發麻,恨不能直赴前線,攘助一臂之力。
然而,提供這些資料的牡丹,卻是以格外冷靜的方式,逐一標出有關報道中,某些特殊字眼兒、細節,提醒他們注意,隱藏在真實慘烈的事件背後,某個一以貫之的線索:
“仇隊長受傷了。”
“令人厭惡的翼手蝠,糟糕的病毒攜帶者。”
“仇隊長的異常體溫已經持續70個小時,同樣的發熱症狀還有5個人。”
“遊民也有發熱症狀,但情況明顯好於職業軍人,也許具備了一定抗體。”
“沒有人願意去琢磨那個詞,它卻像是毒蟲,嘶咬每個人的心臟。”
“空投又一次失敗了,醫務官在程序和現實之間來回碰壁,精疲力竭。”
“事情似乎有轉機,或許命運也可以妥協?”
“情況在好轉,仇隊長臉上沒有笑容。大家正遠離深淵,可深淵也許就在他眼前。”
由於視頻資料太消耗時間,羅南等人都是先看文字報道。麵對這些標線的字句,既揪心,又有一份被強行拽出的疏離感,古怪極了。
牡丹適時為他們介紹:“目前這件事基本已經結束了,雖然有不可避免的犧牲,以讓人更加印象深刻,但總體而言還是喜聞樂見的大團圓結局……至少現在是這樣。目前春城的跨年活動,已經徹底變成了歡迎英雄歸來的全城遊行,軍人英雄、遊民英雄,他們用堅強的意誌力證明了,畸變種不是不可戰勝,畸變也不是不可戰勝。”
辦公室這邊,羅南幾個人眼神交彙,多多少少都聽出了牡丹的意思。末了還是何閱音詢問:“我需要一個直播信號。”
“我可以提供,就在現場。”
話音方落,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浪,便穿過靈波網的線路,直接碾壓過來。牡丹開啟了共享視角,同步傳遞她所見的情景。
她所在的位置應該是某條繁華大道一側的酒店陽台上,居高臨下,正好將下方數以十萬計的燈火人流納入視界,偶爾轉眸他顧,還能看到相鄰陽台上的其他旅客。
羅南就覺得,相鄰陽台上,有位老先生似乎在哪兒見過。剛有一個分心,那老先生便向這邊招手:
“唐儀,要不咱們幾個去廣場上湊湊熱鬨?”
“……”牡丹也是啞然半秒,才回應道,“吳老師,我們擠不進去的。”
哎呦,這答案來得真是猝不及防。
羅南眼皮連跳兩波,之前一直埋在心底的某個萌芽,還沒來得及澆灌發育,就迫不及待地催熟,連果子什麼的都落地了。
他此前就曾想過,牡丹是知行學院的學生,而學院神秘學研究社的現社長、號稱“血牡丹”的唐儀,其綽號中就有一個“牡丹”,據人描述,形貌性格特征也有接近之處;再加上市政廣場事件後,唐儀據傳是和導師去荒野開展研究,牡丹也適時地出了長差,兩個角色之間的聯係,由不得他不多想……
如今果然應驗了。
問題是,明明最簡單不過的關係,卻被強行湊成了巧合——也就是羅南雜事纏身,考慮過卻一直懶得去找唐儀的影像資料,否則這根本一點兒驚喜效果也沒有好吧?製造這一切的武皇陛下,究竟圖得什麼!
倒是“血牡丹”唐儀的導師,吳尊亮教授,正是潘文教授的丈夫,這件事還有點兒小小的趣味感。
此時的羅南迷之尷尬。
倒是牡丹,也就是唐儀了,表現得頗是淡定,幾句話應付過吳教授,繼續直播現場情況:“由於防疫要求,那支從深淵折回的隊伍暫時沒法入城,目前隻能通過視頻直播的形式,與市民見麵。我的位置還不錯,一會兒可以直接看到廣場投影的直播畫麵……”
“唐儀啊。”吳教授又在隔壁招呼,這次沒有畫麵,隻有笑嗬嗬的聲音傳過來,“當你女朋友的直播員呢?”
……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羅南給噎了一記,下意識把視線投向其他人,這時就看出大家的城府來,彆說何閱音與竹竿,就算一直莫名與牡丹不對付的章瑩瑩,此時也麵不改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