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先生。”話剛出口,蒙衝就感覺有點兒怪,但細細思量,又覺得完全沒毛病。
羅南終於轉過臉來,看了蒙衝一眼,嘴角勾了勾
“不用謝。”
這可不是什麼客套話。
羅南同意這件事,完全是現實的需要。前麵說過,沸石海灘上這一個簡易模型,按照羅南的設計分類,一共包括個部分。
這裡麵,承載前麵部分元素的時空架構部分,需要最後推演計算,才有結果,暫且不論。
“孽毒”完全是規則層麵的錯亂扭曲,如果按照“超構形”理論的思路,這玩意兒大概可以說是將宇宙係統“超構形”給搞亂的結果。羅南在憑借自家一點兒經驗和感受,可以嘗試做些“後期處理”,稍加模擬,現在也是虛的,沒法多作考慮。
真正要模擬的,就是中繼站、磁光雲母和火獄暴君這三方。
那兩種元素越縹緲,這三方元素越緊要。
所以,在羅南的模型設計中,蒙衝所扮的火獄暴君,著實不可或缺。
如今的羅南,有點兒像供應鏈上的核心企業,要生產出終端產品,偏偏某幾種材料供應有問題,被卡了脖子。這時候,讓他斥巨資幫助上遊供應商升級換代都沒問題,更彆說這時候人家主動表態,要發動資源,解決難題……
占便宜不至於,算是雙贏吧。
羅南也無暇去計較太多,蒙衝的角色再緊要,也隻是一角。從模型需求來看,羅南要比蒙衝累得多——中繼站的天淵體係,還有磁光雲母,都需要他勾勒、填充、調整、完善。
羅南目前主要還原的是天淵體係。
從升占校官的課程上,就能夠確認,天淵帝國在“孽劫世”之後,為了對抗孽毒汙染,所有的大型艦艇、基建設施,都是圍繞著“璿晶陣列”搭建起來的,從無例外。
即便是在含光星係存活的整個文明體係,也是建立在昌義璿大君所化的“璿晶位麵”之上。
羅南不覺得自己有能耐複現璿晶陣列,他隻是知道那個“味道”,然後爭取讓一切的外在活動都把它表現出來。
相比之下,天淵體係另一個,也是可能比“璿晶陣列”更古早,更純粹的特質,就是“標準戰鬥陣列”。
這一簡稱為“製式陣列”的集體構形,與“璿晶陣列”一起,如同車之兩輪,鳥之雙翼,支撐起天淵帝國最基本的戰爭模式
在“製式陣列”領域,羅南就要通透多了,地球深藍平台的“格式化空間”,雖然是這種集體構形的劣化版,卻也給了他足夠的經驗積累,再結合紮實的構形思維,讓他理解起來幾無障礙可言。
所以,他才能夠搭建起簡陋又具備實質意義的沙盤模型,甚至更進一步,組裝起了深藍行者,進行更具體的嘗試。
此時,那組與蒙衝貼麵對站的空蕩外骨骼裝甲內外,就有數十枚切分儀上下流走,裡外穿梭,熱鬨得緊。
羅南身外也盤旋著一組切分儀,向深藍行者靠近。
這個場麵看上去有些詭異,以至於本來還想再多說幾句的蒙衝,不自覺抿住嘴巴,呼吸也變細了不少。
羅南注視著深藍行者的背部裝甲,讓兩組切分儀的流
變模式交彙,也將他與深藍行者無形的能量信息交流,用相對直觀的方式體現出來。
在天淵帝國,切分儀主要是用來作為璿晶陣列的介質,彌補靈魂力量外放的風險;在羅南這裡,則憑借著構形上的積累和靈性,使之變成了百搭型的輔助工具,用來彌補實體結構,延伸功能的虛擬構件。
而在研究了勾業尉官的“幻想擬態技術”有關資料後,羅南甚至已經不局限於機械造物的層麵,向著仿生,甚至是更宏闊的領域前進。
比如,可以模擬自己。
前方深藍行者,尚未塗裝的冷硬外殼上,隱約亮起微光。
沒有羅南的指令,仍然站在原位的蒙衝,下意識眨眨眼,未愈合的開裂眼角,又泌出血珠。但這不妨礙他的感應
格、格式之火?
製式陣列二人組合,沒有問題。
羅南通過左眼虛擬視界的工作區,在實驗表格中標注。這顯然是在中繼站培養的習慣——室外作業的時候,虛擬視界比投影工作區更簡便。
剛才,他通過切分儀的加持,模擬了作為菜鳥新兵的羅南,和梁廬初搭檔的狀態——當然,是在模擬的“中繼站”環境中的模樣。
他沒有停止,又繼續模擬變化。
裝甲上的光亮有所內斂,但脈動頻率更高,積蓄著可觀的爆發力。
這回是“標-次”型組彆陣列,是羅南臨時加入機動九班後的狀態。當然,他不會滿足於單獨個體模擬,而是尋找那種集體力量加持的體驗。
“嗡嗡嗡!”
兩組切分儀,有一部分開始出現不規律的擾動,但很快就由其它同類轉接疏導,隨一波震蕩消散於無形。
接下來,前線……
“砰砰砰砰!”
氣機剛有變化,至少三分之一的切分儀崩碎炸裂,傷不到羅南和蒙衝,卻將深藍行者的外甲打得丁當作響。
羅南就苦笑,果然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