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羅南乾脆將“傳染源”送入了空間斷層中,以絕隱患。
這時候,一直涎著臉湊熱鬨的黑獅,在泳池邊招呼“羅南老弟,那個會可是開始了……”
中間出了這檔子事兒,再加上為了等“快遞”,他們確實已經遲到,指不定議程都過了一兩項了。
“既然遲到了,再耽擱一會兒也無妨,反正前麵也沒什麼意思。”羅南完全是無所謂的態度,待蒙衝將那位高度疑似感染的“快遞員”接出機艙,開始解釋並安置,便將身形重新隱入雲霧之中。
得,這位是真不願配合了。
也對,任是誰剛被人在頭頂砸了一顆核彈頭,不管爆或沒爆,都不會再讓一場形式主義的會議擠占時間。
黑獅聳聳肩,他也無所謂。他之所以開口,也是受人之托傳話來著,可羅南不配合,又能怎樣——人家有任性的資格!
坦白說,發生在阪城那邊的事情,黑獅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化乾淨。他自個兒也沒什麼心思去參加會議,看艾布納玩秀各種政治操作。
就算再開十天十夜的會,能分析出來,羅南是怎麼做到的嗎?能最終搞清楚,這個還未成年的小孩子,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掌握了不可思議力量的奧秘嗎?不能?不能還玩個屁!
人心總有高低起伏,一時間,黑獅也是意興索然,他向羅南擺擺手告辭,準備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思路和心情。
沒走多遠,又有人打電話給他。黑獅看聯係人,唇角就撇了撇。
是老埃爾斯的電話。
這個以不怎麼光彩的方式出局的老東西,經過了幾個小時的心理和生理調節之後,又主動摻和進來。
黑獅也不知道這老東西是有更深層的謀算,還是單純被剛才那個險些就成為整個90年代頭條新聞的未遂大事件,勾動了好奇心。
也許是後者?
黑獅很容易就能夠聽出來,老埃爾斯現在用的其實是模擬人聲,顯然他還沒有從幾個小時前的“重要財產損失”中徹底恢複,也許現在就躺在營養艙裡,消耗著那具蒼老殘破的軀殼中,極有限的一些能量。
“你在那個小子身邊?”
“剛離開。”
“搞清楚裡麵的彎彎繞繞了?”
“嗬,你是在教我做事?”
“隻是常規性的預判。如果你沒有做,大約能夠證明,那個小子對你造成了非常直接的影響,以至於尋根問底的好奇心都被壓製了……”
“恭喜你還有力氣說長句。果然,一旦被人清除出局,各種冷靜理智就都回歸了。從這個意義上講,也許那個豪華營養倉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黑獅送去了忠告和詛咒,隨即就結束了通訊。
這並不算是負氣的行為,因為他確實沒有什麼可說可交流的。
雖然當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就在羅南身邊,至少是一具分身的身邊,屬於超凡種的高級權限,也幫助他了解了整個事件的大致輪廓以及一些重點環節,可真正關鍵要害之處,仍像是“翡翠之光”號周圍沉厚的雲霧——現象在那裡,根底不可測。
為什麼呢?
羅南為什麼能夠未卜先知?
為什麼他能夠快速鎖定幕後主使?
他撕裂虛空的手段究竟是什麼道理?
如此信手拈來的能力模式是什麼來路?
其實,每個問題都能夠有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答案
能夠縱覽全球,將一幫心懷叵測者實時掛出來的能力,怎麼就發現不了垂直距離僅有400公裡的近地軌道上的陰謀?
能夠把身家加起來破萬億的一幫富豪和畸變研究領域專家直接送上世界屋脊,這樣扭曲時空的手段,處置一枚墜落的核彈頭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能力和手段來路之類,推到“新位麵”就一切ok!
可問題的關鍵,從來不在於能否找到理由,而是那個理由、那份能力,其真實的邊界在哪裡!
這究竟是一時的幸運,還是必然的結局?
以後麵對同類事件,是不是永遠都是這個結果?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判定問題。決定了他們麵對的,是一個具有強大能力的人,還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
當然,後者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太低了。
可從現實的角度去看,在沒有探知邊界之前,拿出麵對神明的態度,或許才更加穩妥。
這個時候,黑獅心中微動,忽然有些理解,製造出這麼一個大事件的幕後主使者,有可能存在的一份用心
羅南的能力邊界究竟在哪兒?
未來一段時間,不隻是那個幕後主使,恐怕全世界的執政官,甚至是所有存在好奇心的人們,都會想儘一切辦法去探測。
老埃爾斯奮起老命也要和他“交流”,說白了也是這樣的想法。
至於羅南,他又會怎麼做呢?
黑獅試圖代入一下,然而終究帶入不能。
這無關乎性格因素,而是當黑獅做深層思考的時候,他就發現,好像他已經無法去想象像羅南這樣的家夥,他的所見所感,以及在此感覺和經驗基礎上,形成的思維模式究竟是怎樣的。
或許非神,定已非人。
大約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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