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波倫麵頰上的裂口都在抽搐、張合,一半發出惡毒的詛咒,一半則是審判罪惡的聖言。
對於長臂巨掌的拍擊,他不管不顧,無視了體型三倍以上的差距,仍然是一往無前的突進。
憑借著強絕的速度,裹著漆黑神父袍的身影,徑直撞入前方胸口已被擊穿的醜陋妖魔中宮區域,整個人就是一把利刃,對於妖魔胸口的貫穿傷,做了一次更殘暴的劈斬,整個人都穿透過去。讓妖魔胸腹部位,完全洞穿開裂,前後通透。
後者竟然還能發出變了調的痛苦嚎叫,生命力,或者說是存在性,實在頑強得很。
亞波倫沒有再理會後麵那個,這毫無意義。
可是事實也很快證明,他強行突破阻礙的動作,意義也不大。
羅南確實是消失了,完全從他的感知範圍裡消失了。
是走了?還是留在這裡,藏在層層的時空屏障後麵,注視著他?
亞波倫終於回頭,身後正燃燒起熊熊血焰,那頭胸腹被擊穿的妖魔,正在血焰中融解,可它還是在咆哮中,掙紮著扭過頭來。
不過也到此為止。
軀殼血焰飛騰,迅速蔓延到頭部。醜陋的麵目之上,所有竅孔,都有血光噴射,截斷了嚎叫聲,也讓這個大家夥變得更加畸形。
亞波倫是知道這個東西的。
因為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裡,這頭麵目醜陋嘴巴稀爛的長臂巨猿,幾乎就是傳說中“新位麵的象征符號”。
也正是在阪城,羅南化身血焰教團的莫先生,召喚出這個大家夥,才讓裡世界的人們確認了“新位麵”與羅南有著密切而直接的聯係。
亞波倫知道自己需要更專注,去分辨羅南的去與留。可當下,他仍不免為一些細節性的東西而分心、疑惑。
他通過空間斷層,封閉了、至少是強力控製乾擾了周邊時空架構,可無論是剛才羅南身外撐開的外骨骼框架,還是目前這頭體型龐大、分量不輕的妖魔,不論活物死物,仍然是說來就來,幾乎沒讓他感覺到任何軌跡脈絡。
還有,注視著爛嘴猿,看這家夥垂死模樣,亞波倫反倒越發覺得異樣。
至於問題出在哪兒
“我說,小亞,你這樣未免就有些過分了。”
血妖的聲音在一側響起,他仍趿拉著拖鞋,抄著兜,表現出一副無聊看客的模樣,嘴上則有幾分埋怨:“宣示主權也沒有像你這樣的,你要有意見,巔峰會議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亞波倫都懶得看他,冷淡回一句:“動手的時候你在哪兒?”
“呃,這個嘛沒辦法,誰讓我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呢?看你們打架,我在旁邊也覺得好爽。”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血妖把這一點貫徹得淋漓儘致。不過他很快話鋒一轉:“打架就是打架,沒必要摻著其他的東西。小亞啊,我看你這一架打的一點兒都不痛快,要不要當哥哥的給你開導”
血妖的言語,入耳既過。但其中有句話,卻給了亞波倫一個提示:
摻著東西
他的眼神凝定在跳躍的血焰上,明白了過來:
這頭妖魔是要完蛋了,可死法不對——它本應該死在持續爆發的啟示七印破滅力量之下,可如今,燃燒的血光卻顯得格外純粹。
它的死掉,隻是因為結構性的崩潰。來自於亞波倫的破滅力量,在第一波對撞時,就給抹消掉了。
而且,這一簇燃燒的血焰,控製得可真到位啊!
爛嘴猿的軀殼在“溶解”,可它的頭顱,彆看也在血焰中焦枯收縮,血光亂迸,但整體結構絲毫不亂。
亞波倫還能察覺到,隨著爛嘴猿頭顱的收縮,裡麵無疑正迅速凝聚著某種極不穩定的力量,以至於它本就凸起的凶睛更是鼓漲,噴射的血光,直接引燃了前方的空氣,使得視覺上更顯猙獰。
死而不僵
亞波倫麵無表情,燃燒瞳孔微凝,本待聚合破滅力量,將那顆頭顱及其內部運化的能量源一發擊滅。
可他心中驀地一動,下個動作卻是伸出手,迎著爛嘴猿凸眼噴射的血光,五指張開,扣在已經縮減到隻有西瓜大小的頭顱前端。
充盈著生機手掌與行將崩潰的頭顱;
扭曲破滅的力量與蓬勃飛動的血焰;
看似穩固的斷層與虛無縹緲的空泡
多處矛盾的實體、能量、時空架構,就在接觸的瞬間,以接觸麵為中心,往來衝突、映射,製造出複雜的乾擾,也放射出更多的信息。
亞波倫的意念隨之流轉,通過這種瞬間的信息交流,似乎窺見了淵區之中,密集湍流中間,某個固化構形運作的影子;轉眼間又跳蕩到空闊激蕩的雲端,體會到了與本地時空多有違和的架構;然後,終於,他似乎看到了羅南
羅南也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