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兩個人的姿態組合在一起,一個傾斜主動,一個穩如泰山,短短一秒鐘的畫麵,就通過鏡頭語言,呈現給幾乎所有觀眾一個強烈的信號
誰強誰弱,誰主誰次,一望可知。
“破案了!”
“這是惡意剪輯!”
“眾所周知,新聞畫麵從來都是有選擇性的。”
“所以說,這就是某基金會尋求……劃掉,必然合作的手段。”
“不要啊,亞波倫大人!”
“傳說中的五殺竟然是真的?”
“現在跪下還來得及嗎?”
拉開距離之後,論壇上的能力者們自然可以用相對輕鬆的方式進行調侃,可在字裡行間,仍然能夠感覺到他們貌似輕鬆的調子後麵,還需要持續沉澱適應的恍惚心態。
正如此時的李泰勝。
相較於普通的能力者,李泰勝擁有更可靠的信息渠道,對於新聞畫麵中所透露出的信息,應該說早有了心理準備。
但這一刻,某種意義上,他的心態甚至還不如那些論壇眾。
因為他看到了羅南的眼睛。
鏡頭中隻出現了大概一秒鐘不到,單純來看,沒有任何有意義的信息呈現。可就是這種看似無意義的淡漠,和李泰勝夢境中的某一瞬間,完成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對應。
車門打開,又咣的一聲重重關上。
在周圍幾名心腹的側目之下,李泰勝從越野車裡出來,淩晨的涼風吹過額頭,冰冷卻帶不來清醒。
他手裡就掐著指向拉尼爾大主祭的通訊,卻終究沒有撥出去。
理智告訴他,通訊本身並沒有意義,他所有的經曆和反應,同樣都是收集信息的一部分,都會通過夢境模板,傳遞回去。
教團高層自然會做出判斷,從更高位更客觀的層麵。
如果他主動聯係,反而會造成口實,抹消掉教團與羅南協調討論的空間;也會受製於他本人的情緒,汙染相關的信息價值。
這是他執行這項任務之前,已經商議好的原則,他甚至都不應該有違逆原則的想法。
隻是,人的情緒哪會這麼容易被控製呢?
李泰勝站在越野車旁邊發了會兒呆,沒有人來打擾,直到遠方的山林中,傳回來引擎的轟鳴。
他的視線投向柳承宰,後者再一次節約了他的腦力
“應該是派出行動的兩個深藍行者小隊回來了。”
大約十分鐘後,得到了正式通知的李泰勝,再次踏入了軍方營地,進入指揮車和孟荼等人交流情報,得到了前方實驗順利,形勢穩定,觀察團可以繼續按計劃行動的消息。
一時間,丁誌英教授等研究人員歡欣鼓舞,軍方的護衛團隊也鬆了口氣。一行人趁著情緒高昂的當口,很是研究了一番後續行動路線,李泰勝強打精神,陪著他們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等到再走出指揮車的時候,夏季的荒野,已經展露天光。
山林、營地、裝甲、人影,這些個不甚協調的元素,如同一幅荒誕畫作,倒映在某個巨大的、清澈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瞳孔中。
李泰勝恍惚了一下,耳朵裡才傳入了複雜而多層次的聲音。
整體來說,營地裡的氛圍相當輕鬆,尤其是和三個小時前相比。前方戰事順利,營地沒有立刻遷移,大家心情都不錯,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軌。
但影響還是造成了,每個人腦子裡還是繃著一根弦。所以,天剛蒙蒙亮,研究人員就抓緊時間收集樣本、製作標本,在車廂裡悶了一夜的實驗狗們,趴在草叢中吐舌頭,要死要活。
營地中,大部分戰鬥人員都有職責在身,外鬆內緊。唯有一夜奔走近兩百公裡的兩個深藍行者小隊,獲得了卸甲休息的權利,睡是睡不著的,聊天放鬆倒是不錯的選擇。
仍是昨晚上那個核心聊天圈子,隻是增減了幾個人,參與行動的貓眼、金瑛,包括主官弗裡斯都在,向導曾效也在旁邊湊熱鬨。
金瑛對幾個未參加行動的戰友,描述前線的情景,頗為興奮,尤其是血意環堡壘乾涉物質層麵,驅動機械裝備,形成“無人機甲團”,掃蕩沼澤區域外圍的場麵……
“感覺著要比傳統的‘趟雷團’給力多了,不隻是機械戰力,還能夠調動超凡力量,以後要是有這種機甲團開道,在荒野作戰,咱們能省多少力氣……”
“是想把咱們給省掉吧。”
一位同樣參加了行動的人員,冷笑開口,調子與金瑛完全不同“這種實驗,噱頭大於實質,這回還不是要我們去給他擦屁股?對荒野的反攻,主力還是燃燒者、是深藍行者……某人到好,一天到晚就想挖根斷脈,說到底還為了一己之私,公報私仇。”
幾句話下來,場麵就有些生冷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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