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物”此時正眯著眼睛,看東方破曉時的微光。未來幾天,她可能會看不太到這樣的景色。
“貓眼姐,行了不?”金瑛的聲音,通過隊內頻道傳過來。
貓眼向她示意“繼續”,簡單手勢通過染血的外骨骼裝甲展現出來,都多了一份本不具備的凜冽味道。
對此,貓眼還是缺乏自覺。
她示意讓金瑛往這邊噴塗更多的遮味劑,再裹上光學迷彩薄膜,把前置工作做得更周全些。畢竟,要頭一個進入地下迷宮的是她,不是彆人。
金瑛很有耐心地繼續幫忙,另一邊,本次的行動指揮弗裡斯也過來,單膝跪下,示意貓眼依次抬起腳,對著她腳下金屬結構一陣猛噴,避免漏出破綻。
“忽然希望手裡有一枚戒指。”這種時候,弗裡斯嘴裡從來都是不把門的,“知道嗎,你隱入黑暗之前,簡直在發光。”
“這是詛咒?”
“不……進入黑暗之後,你帶走了所有的光。”
“所以是詛咒沒錯了!我死了會記得給你的托夢的。”
貓眼對這種莫名其妙的騷話完全無感,她沒有再繼續下去,隻通過隊內頻道,和弗裡斯再一次校正路線。
十五分鐘後,在東方天際的陽光,貼著水麵和泥塗,向這邊蔓延過來的時候,貓眼再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貼著新開鑿出來的通向地下迷宮的甬道,慢慢下行,很快消失在其他人的視野中。
金瑛緊跟在她身後,執行貼身保護任務。
至於其他人,則要看弗裡斯的命令。
後者叉腰站了幾分鐘,得到貓眼傳回的“安全可通行”的信號後,示意戰鬥組成員陸續跟上。
哦,還有後麵那些大家夥。
貓眼行走在齒鱷兵團建構的“地下迷宮”中……確切的說,是邊緣地帶。
由於齒鱷與人類的體型和行動模式差異,它們建構的迷宮,可不會照顧到“人類+外骨骼”這樣規模的身高、寬度。真正的“地下迷宮”,絕大部分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狹小孔洞結構,隻有一些和地窟、河道連通的區域,勉強可容納人類通行。
這類極其有限的地帶,可想而知,會是在怎樣的“注視”之下。
事實上,在貓眼緩慢通過的區域,也正彌漫著似有若無的瘴氣薄霧,還有人工開鑿時並不存在的孔洞,這些都是畸變種新近存在的痕跡。
貓眼現在所做的,絕不是什麼“吉祥物”工作,而是異常高危的前突偵察,隨時可能失陷在裡麵的那種。
這種工作又是必須的,她所在的戰鬥組,至少需要一個能夠展開隊形的落腳地,後續的探索才能成為可能。
對這樣的工作,貓眼越發熟悉了。
幾年的野外行動,貓眼正是以她的獨特能力、過人膽色和高效配合,獲得了軍方一線行動人員的認可。
當然,像今天這樣的危險級彆,還是近幾個月,她才更多、也更主動地去嘗試。這也讓她一躍成為軍方在夏城合作最頻繁的編外人員——連續兩個月不沾家了,其受歡迎程度,還要更超過一些b級強者。
排除掉微妙的心理因素,純討論技術層麵,貓眼確實具備極適合軍方小分隊行動的超凡能力。
按照羅南的說法,她那種貼近物質層麵的精神感應能力,其實和萬院長一直倡導的造物學派的能力素質相當接近,都是對那個看似籠統的“物性”的感知和應用,都是綜合了多種物質層麵的信息因素,進行直感式的判斷。
這種形式,有點兒像肉身側,又有點像通靈者,介於兩者之間,微妙玄通……哦,這種玄乎的形容,隻能用在以前,用來描述那她那還沒有完全闡發清楚的天賦。
羅南其實已經給貓眼明確了方向
就是師法萬院長,用造物學派對於萬事萬物的係統解釋,重新梳理、微調自身的天賦感應結構,以自身為支點,向外拓展乾涉,完成更深層的應用。
隻不過貓眼她懶,還有一點叛逆,對羅南的指點,表麵上給出的理由,是“不想像一隻人形蝙蝠那樣存在”,至於真實想法如何,就沒必要摳那麼細了。
可問題在於,身為羅南的信眾,就算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身處在那般環境下,時刻接受龐大信息能量的灌輸,她必須要消化……起碼要對抗吧?
時時刻刻的壓力,逼迫著她改變,而那強大的約束力量,又讓她想不進步都難。
正如此刻,她腳下步履緩慢,但精神感應的靈波,已經穿透了無數孔洞和更細小的土層間隙,甚至逆著地下的水流,層層推及開來。
其覆蓋範圍並不算特彆廣,卻能夠與物質層麵形成微妙的乾涉作用,如同開機的雷達,接收與各類物質結構的反射波段;又好像是支立起來的、高度敏感的蛛網,以被動的形式,捕捉來自四麵八方微之又微的變化。
動靜之間的不同,萬事萬物之間的物性差異,這些細節就擺在“眼前”。雖然她不能像羅南那樣,把握到相關領域的深層法理,但是憑借著相應的情報,也能夠做出一定的判斷。
往近了說,她可以研判地下集結區域的安全係數,確定並沒有高危險性的畸變種埋伏在側。
往遠了看,她也能夠得出一個相對宏觀的結論。
簡單地說淮城這幾年真的不乾人事兒。
怪不得毒沼區成為他們的城郊頑疾,那邊完全是任由齒鱷兵團,在相關區域進行地下工事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