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到底搞什麼!
袁無畏雙手抱住後腦,也箍住快要炸開的腦袋,木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仍在雷池實驗場中,與江岸部分區域共同陷在不見天日的霧霾空間深處。
不久之前,他還在“告死鳥”的陰影中糾結,近二十位超凡大佬,誰對“告死鳥”更敏感,敏感之人的共同點又是哪個?
可現在,更複雜的情境在他眼前鋪排開來,順便抹掉了之前腦力消耗的意義。
他恨不能貼上去抱著研究的遊戲界麵,大概率也包括它所對應的“時空泡”結構本體……
被切了。
之前的“時空泡”,彙集成簇,就像飽滿的“葡萄串”,至少是一種可以聯想、比對的形象。
然而現在,袁無畏眼前出現了大量的重影,還有被肆意拆解分離的“碎片”,簡直就是被小孩子隨便撕扯、打砸、塗抹出來的垃圾,再看不出本來麵目。
這種形容可能有點兒誇張。畢竟,袁無畏眼看著那位如何下手——開始的時候,切得還是很有章法的。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圖像處理軟件中的圖層,一層疊一層,每一層都不儘相同。有些元素單列出來看,甚是荒誕,可一旦????????????????交疊起來,就是清晰生動的現實圖景。
那時袁無畏還挺興奮的,本著“不看白不看”的心理,努力去觀察每個“圖層”的色彩、結構等細節,理解其中蘊含的邏輯。
它們應該是在真實世界確鑿無疑的存在對象,隻是被羅南全盤映射,又剝離出來,切開了彼此間仿佛天經地義的固有聯係,再嘗試拚接回去……
這可不容易。
如果p工具是通過圖像間的塗改合成,達成對視覺的“欺騙”。這邊圖層的分離組合,就需要更周密嚴謹的運轉規則。
不是切開了,點一點‘撤銷’,就能再複原的。
這也是袁無畏僅有的感悟。
他很快就不行了——這一套操作邏輯,絕不是服務於他這隻小蟲子的。
好像是過分勤快的廚子,覺得基礎操作太過無聊,陡然玩起了炫技。豎斬側切平削斜片,轉眼間,就讓早期的規整分割,變得一塌糊塗。
這也讓相應的“重構”變得格外困難。
不管是原本還算清晰的圖層、後續片薄的仿佛無限複刻的重影,又或者是拆解碾碎成渣的碎片……都在大量湮滅,當然也有“重生”。
隻有極少部分才會在重構過程中保留,但說不定哪一回,又整個地崩散掉。
湮滅和存留的判定完全看不懂,反正不是看哪個更逼真,更好看。
有的感覺沒問題,崩掉了;
有的莫名其妙,留下了;
有的甚至隻冒了個頭,抹去了!
要不要搞得這麼亂七八糟?
還有“告死鳥”,那總難窺全貌的片斷陰影,依然在這一塌糊塗的結構中呈現。有時平滑連續,一如既往;有時又隨著整體結構一起,支離破碎。
倒是那悠遠孤寂的哼鳴聲,始終存續在袁無畏耳畔,如真似幻……
袁無畏要幻聽了!
“告死鳥,告死鳥……告你妹啊,能不能消停點兒!”
正頭疼兼煩躁的時候,腳下的船體明顯晃動。他忙扶著欄杆,保持平衡。這是起浪……呸,船都衝灘了,還浪個啥呦!
下一秒,袁無畏的專業感知能力,幫助他確認,晃動的並非船體,而是承載船體、實驗場乃至那部分江岸危險地帶的虛空。
至於原因……
是剛剛出現在甲板上的,那位衣衫不整的美麗女士嗎?
“嗨,美女!哦,抱歉,哈爾德夫人。”
觸碰到眼前疤麵熟女幽深莫測的眼神,再想想她此前殺得田邦四處亂躥的神威,袁無畏當即糾正了自家的碎嘴,並亂以他語
“田邦死了?”
“沒有,是我要上鐘了。”
“……啊,真是辛苦。”
控製嘴巴很辛苦,袁無畏差點兒忘了下麵該怎麼接,眼看著哈爾德夫人要進入艙室,他終於忍不住詢問
“那個,上鐘之前,夫人能不能告訴我,這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倒對‘告死鳥’更感興趣些。”
“呃,您聽到了……當然,大家互相交流!”
投名狀什麼的,他懂。
對於把自己遺棄在這裡的屠格,袁無畏不會有任何為他保守秘密的自覺。而且,都已經透露給頌堪了,這邊還矜持什麼?
當下袁無畏就哇啦哇啦,將屠格所說的告死鳥,還有“什麼魚”之類的信息,竹筒倒豆般灑出來。
緊跟著就問“所以夫人,那位,你知道的哈,究竟在搞……做什麼設計?”
“他大約不會把全副精力都放在‘製作一隻鳥或一條魚’之類的工作上。”
“那是。”“但他好像特彆喜歡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找一個普適性的辦法,以對應他放諸四海皆準的‘真理’。”
“啊?”
“有些時候難免會簡單問題複雜化,至於複雜問題……自然需要進一步分析演算。”
“大金三角這攤子事兒,確實挺複雜的。”
“實驗場裡的這些時空泡結構,大約就是達到他目標的一種途徑,一種演算形式。比如現在這種……”
“切分!”
袁無畏脫口而出。早在那些‘圖層’切割組合時候,他就聯想到了這個特殊名詞——在裡世界大名鼎鼎,羅南用來解析世界的神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