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一下哈,那位把時空泡重新組合在一起,隻是小變大的話,是不是……那個了點兒?”
“你說他多此一舉?”
“我……差不多。”袁無畏實在沒有當麵甩鍋的勇氣,隻能含糊應下來。
“我說過他在‘驗證’。”
“呃,好像是驗證時空泡之間……”
“為什麼是‘之間’?”
“呃,因為有區分?我,我不確定是自然分際,還是那位的主觀區隔。”
袁無畏好像回到了少年時,回到了深藍世界,在那裡時常會有人,一些時候甚至是李維,來和他討論一些與時空有關的話題。
當然,也可以稱為問卷、采樣。
隻不過,此時的哈爾德夫人,並沒有與他深入討論的意思:“主觀與否不重要,明確分際、同與不同,隻是驗證的一種方法。以此確定性質、明確載荷、統合時空……”
“等下。”袁無畏忍不住打斷,“明確載荷什麼意思?”
“極限載荷不明確,一不小心,這個世界不就崩潰了麼。”
哈爾德夫人笑著回答。
袁無畏笑不出來。他分明看到,哈爾德夫人的視線正投向江岸之上,那麼現實世界中仍然封以時空霧霾的“高危區域”。
“……下麵呢?”
哈爾德夫人也有些感慨:“下麵,他可能會繼續統合的進程吧。”
“統合什麼?”
“小時空泡統合成了大時空泡,裡麵還有其他的氣泡不是嗎?”
“那些……哈?”
袁無畏視線又轉向大時空泡,看其中如“夜間螢火”般的超凡種,以及他們身外或稀薄或濃重的混濁氣泡。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主動找哈爾德夫人,驗證他另一項猜測:“我怎麼覺得,這些小氣泡,好像是超凡領域來著?”
“不錯哦,我也覺得是。”哈爾德夫人仍然沒有把話說死。
袁無畏想翻白眼,忍住了,但有一句話還是衝口而出:“那冒昧問一句,時空泡裡麵,夫人您好像沒有……為什麼?”
“誰知道呢?也可能是我在他眼中,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袁無畏的眼珠子終於翻了上去。
但不管怎樣,“統合”這個詞兒,在當前情境下,實在是太尖銳了。
現實世界裡,每個超凡種,每個超凡級彆的畸變巢穴,都能輻射出一種相對穩定的結構規則,也能與外部世界達成相對穩定的共存狀態。
“大時空泡”忠實複現了這一切,可要統合……
怎麼統合?
就算袁無畏這種“小蟲子”,也知道超凡領域,是每個超凡種獨一無二的特質,體現的是獨有的自我邏輯,有著超強的排外性。
所以,有些比較“擁擠”的場合,超凡種去的太多,說不定就有意外啥的。
如今,要“統合”……是字麵意義上那種,硬給擠在一起,那不是立刻爆炸?
“為什麼啊?”袁無畏迷惑了。
“是啊,為什麼呢?”????????????????哈爾德夫人附和一句,轉眼便道,“大概就是為了貫徹他‘放諸四海皆準’的真理吧。”
這什麼“真理”,怎麼越聽越心慌呢?
“那……怎麼做?”
“他不正在做麼?”
袁無畏一愣,便要找個具體目標看一下。
第一個選擇,自然是屠格。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目光在“大時空泡”裡草草巡逡兩輪,竟然沒找到。
明明之前還有的。還是說“地圖”大了,乾擾就更多?
要不要加個搜索定位功能啊大神!
等而次之,袁無畏就找小醜了,也是“老朋友”。
一段時間過去,小醜倒是還沿著最早確定的方向,飛速行進。觀其路線,好像是追趕羅南和深藍集群?
看上去,小醜已經從早前驚疑不定的狀態中恢複,至少麵上看不出來。但他是否知道,此時就在他身外,不過兩三指的距離,混濁氣泡所反映的超凡領域覆蓋範圍內,似乎,大概有那麼……
一條魚?
說是“魚”,多少有點兒勉強。
因為那玩意抽象又粗糙,如線卷纏,如煙聚散,沒個定形。也就是搖頭擺尾的姿態,有那麼點兒意思。
袁無畏能有這樣的聯想,可能還是“告死鳥”的概念影響至今。
總之,這條似是而非的“煙魚”,就在小醜身外混濁氣泡劃定的區域內,往來遊動,偶爾還探出半截,似要出離領域之外……
然後就崩掉了!
是的,明明前麵一切都還好,突然就崩碎開來:先是仍在超凡領域內部的半截,然後就是外探的部分……以至完全湮滅。
可還沒等袁無畏弄個明白,就在“煙魚”崩滅的位置,又有一個模糊卻依稀相似的輪廓,重構呈現。
這回袁無畏看清了,新的“煙魚”絕不是無來處,憑空生成。
它一邊“繼承”了“前輩遺澤”,收攏部分殘餘;一邊則從混濁氣泡的核心,也就是小醜身上,源源不斷抽離出遊絲般的灰沉煙氣,再做卷纏彙聚,模糊成形。
然而好景不長,這條成形不久的“煙魚”,甚至都比不上“前輩”的清晰度,也沒活躍幾下子,就又崩散開來。
沒隔半秒,下一輪的重構又開始了。
話說,也不是人人都像小醜這麼“難產”的。
好比“大嘴科尼”,這家夥就要爽快得多。
袁無畏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恰好便有那麼一條看上去已經非常完整的“煙魚”,一躍而出,脫離了混濁氣泡,向著更廣闊的荒野,也是向著彌漫灰霧的天地間,加速遊動。
遊著遊著,其魚尾、背鰭等區域,分明又有變形,且形態由擺動而展翼,儼然已如一隻雀鳥,歡叫高飛,卻是直衝向天穹之上,最深沉汙濁的厚重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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