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金外表上要比唐立狼狽得多,前胸後背都有被爆炸氣浪燎過的焦痕,也有嵌入的玻璃碎渣,看得出是草草做了一些包紮,效果也就那樣。這般形象,哪怕之前在“殺人蜂群”活下來也很神奇,可總算更有說服力一些。
至於另一位……
陶少校呆看著唐立:“你怎麼,你是怎麼……”
他沒把話說完,唐立卻是“哦”了一聲,表示理解:“和你一樣,往下跳唄。你出門再跳,我們在房間裡直接跳,運氣挺好,基本都追你們去了。”
陶少校腦子裡轉了三圈,才明白過來唐立的意思:在行政套間落地窗炸碎之後,唐立竟然是迎著蜂擁而來的無人機,直接跳下去的。
真是豈有此理!
這不是向死而生的熱血漫,號稱“殺人蜂”的自爆無人機可以在十分之一秒、百分之一秒內鎖定生命熱源,迎頭撞上去,絕不會因為感念某人的勇氣和瘋狂,而往開一麵!
陶少校又去看朗金,後者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我跟著跳下去,最後隻有四架機子追下來,沒有造成太大麻煩。”
是這樣嗎?
陶少校想來想去,或許是“瓢蟲平台”評估,四架足以解決,分得太少了,而朗金這人顯然又是個有本事的,幫著唐立抗下了衝擊。結果第一波沒炸死,等到分出第二波的時候,左太已經控製住了場麵,所以才這麼“輕鬆”。
可唐立這家夥,從三十層樓、百米高度往下跳,最後成功落地,應該也有經過智械改造,可能還有高能潮汐的強化。隻是資料上,他並不以武力見長……
嗯,一照麵就把槍管塞到他嘴裡,這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藏得很深啊!
這時候,陶少校不免又有些失望,怎麼剛剛不多分出幾架來,把這家夥炸個稀巴爛,一了百了?
如此想著,陶少校便有些走神。
冷不防唐立上前兩步,揪著他的肩膀,將他半提起來:“發什麼呆,走了走了!”
“啊?”
“之前不是都說了麼,找你那個四哥去,要個說法,升級一下事態。現在倒好,先被‘瓢蟲平台’轟了一輪,那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啊這,這種時候……”
陶少校其實覺得不無道理,可是他本來就不多的膽氣,在剛剛那一輪自爆無人機洗地之後,差不多已經喪儘了……好吧,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唐立他們去找伍嗣恭,他瘋了才去找死!
膽氣什麼的,根本不存在的,隻有多年累積下來的怨恚和無力。
其實,剛剛他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兒小竊喜:今晚上這件事,左太竟然真的響應了,是不是她也厭煩了終日打牌的無聊日子,想找一個“前朝”的代表和典型事態,彰顯一番影響力?
如果他能成為這種標誌性人物……
陶少校覺得自己已經沉寂多年的野心再度萌動。
可之前他再給那邊去電話表示感謝的時候,胡姨隻說左太已經睡下了。
剛剛還在打牌,現在就睡下,想也知道是托詞,這究竟是怎麼個套路?
陶少校有些拿不準,可再深想一層,想到事態朝這種“理想”方向轉變的後續,又覺得心虛,乃至恐懼。
這樣的“標誌性”大旗,莫說會不會遞到他肩上,就是遞來了,他大概率也抗不動。
就算是在左太的支持下,勉強上位了,到時候他麵對的就不是伍嗣恭那個花花大少,而是殺人不眨眼的伍執政!
之前陶少校在噴泉池邊上,就在想這些,卻是幾個閃念,不成係統。如今踉踉蹌蹌被帶著走,相關的念頭卻是越走越清晰,越走越惶惑。
這不是他習慣的節奏啊!
這種時候,這種情境下,他突然間就把握不住自己的前途命運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真正把握過,卻也能勉強看到一條曲折、風險又無聊的小路。而如今,他看到的隻是前方迷茫的夜色,以及更深處,更加黑沉的致命的槍口。
“等一下!”陶少校想再掙紮一番,於是就開始講困難,“四哥,我是說伍嗣恭,他夜夜笙歌,基本上不回家的,也不過在一個地方過兩次夜,再有今晚上這事兒,他會更小心,咱們根本找不到他!”
“現在的年輕人啊……”唐立感慨一聲,隨即理所當然地回應:“打電話啊,問問他在哪兒?”(www.101novel.com)